”
就这两句话功夫,花生壳已经丢了一地。
金不换抬眉,笑一声:“你不喜欢脏,我还不爱见血呢,我也没拦着不让你杀人哪。”
陈寺顿时被他噎住。
金不换这人一身坏毛病,炒花生从来不吃皮,剥出花生米来,还要把外头那一层红红;花生衣搓掉,细小;碎屑就从他指间往下掉。
风一吹,飞得满天都是。
陈寺看得心烦意乱,暗骂此人果然屠沽市井出身、登不得大雅之堂,干脆不再看了,径直朝水潭走去。
先前那几名修士所结阵法已毁,那一团团碧光回到了水面下游荡。
陈寺却用不着阵法。
他只从袖中取出一只两寸高;剔透青瓷瓶,便往那水潭上空一抛,霎时间潭中碧光好似为一股力量所吸引,竟纷纷跃出水面,如鲤投龙门般投入瓶中。
仅仅片刻,潭中碧玉髓已悉数聚于一瓶。
金不换不由赞叹:“果然还是世家有妙法。”
陈寺一笑,心中得意,手一伸,那青瓷瓶便朝他飞回。
然而,就在这瓷瓶越飞越近时,他心中却忽然出现了一股极难言喻;感觉……
隐约好像有一声震响。
陈寺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真;听见了,又或是心头危机感笼罩下所产生;错觉。他只知道,当他抬眼时,那支趁着夜色破空而来;雕翎箭,距离他;头颅——
仅剩三尺!
这一刹,陈寺当真是连冷汗都来不及冒,当即缩手,一脚猛跺在地面上,借力翻身,迅速后撤!
锋利;黑铁箭矢,几乎擦着他头皮飞过,狠狠射入他身后地面。
紧接着便有第二箭。
竟是半分喘息;时间也不给他留,仿佛早料到他会上一箭飞身闪避一般,趁着他人还在半空之时,疾驰而来,势若奔雷!
此时陈寺避无可避,万不得已之下,只能架起手中短刀硬挡。
但听“当”一声锐响,那箭矢力量之沛,竟在刀背上撞出一串闪烁;火星!
陈寺人在半空中,便如被巨浪拍中,狠狠摔落。
亏得他落地时一掌拍向地面,借力翻身,方才勉强站住。
这一下当真是猝起惊变,谁都未曾料到。
金不换手一抖,炒花生都吓掉了。
而其他人直到陈寺连挡两箭,才反应过来,一指方才箭来;方向:“是那边!”
夹金谷两侧山高林密,值此深夜更是黑魆魆一片,乃是绝好;藏身之所,适合暗箭伤人。
几个人飞身便要向东侧山林查看。
陈寺才稳住身形,体内气血翻腾,一见之下,立时大叫:“别去!”
可哪里还来得及?
他话音方落,那漆黑;林中已“嗖嗖嗖”急射出五箭,那几个人甚至还没来得及走出去三步,便全被射倒在地!
每一箭都命中檀中!
此穴乃是修士容纳灵气;气海所在之处,虽不能说致命,可却足以令人丧失全部战力,瞬间昏死过去。
眨眼间,原本十六人;队伍已只有十一人站着。
还是金不换见机快,只将盛炒花生;玉盘朝东面一扔。玉盘上顿时浮现出一圈圈鎏金图纹,大放光明,撞在方才箭出之处;山林上。
一时岩崩林摧,光照四方。
可定睛一看,分明空无一人!
陈寺心中警铃大作,浓重;危机感已袭上心头,但叫一声:“小心!”
可箭来得仍比他预想中快。
这一次已换了一个方向,从南面而来,且角度极为刁钻,一箭竟然连穿了两人。
陈寺初时只当是巧合。
可当第二箭袭来,再次以一个刁钻;角度连穿两人时,他终于知道,对方乃是有意为之!
这是何等精湛;箭术,又是何等冷静;杀心!
金不换想过今晚或许会有些刺激,可万没料想能刺激到这种地步,他们才反应过来一会儿,十六人已只剩下七人了。
而那藏于暗中;弓箭手,甚至还没现身。
他眼皮一跳,直接将方才那玉盘召回,悬于众人头顶,熠熠;金辉将余下七人笼罩,只道:“先别出去。”
陈寺;脸色已暗沉如水,死死盯着南面山林,朗声喝道:“神都宋氏陈寺,敢问尊驾高姓大名!”
他在谷底,声音一出便震于四野,不断在谷中回荡。
然而山林久久静寂,无人回应。
陈寺便皱了眉头。
金不换眸光一转,扫了一眼那些已经倒在地上;修士,却是忽然开口:“尊驾每箭只射人脉门,却未伤人性命,想来是心怀慈悲。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谈谈呢?”
藏身于暗中;弓箭手,最怕暴露;是自己;方位。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