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来吗?已经七点五十五了,只差五分钟。
等在新海区民政局门口的陆屿乔,百般纠结,说他不希望沈蔓越来,又总是不自觉在人群中搜寻她的身影。
五分钟的每一秒,都过得很煎熬,八点,沈蔓越没有出现,谈不上失望,或许是他早有心理准备。
八点五分,十分,早就该结束了。
陆屿乔走到路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很快车子开过来,他上了车。
沈蔓越跑到民政局门口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没等她缓一会,就看见陆屿乔上了车,车子已经启动。
“陆屿乔...”声音如蚊蝇,沈蔓越弯腰喘着气,已经没有力气喊了。
早上沈蔓越提前出门,没想到在修路,车辆绕行,正是上班时间,又逢周一,堵了一路,距离一站的时候,前方还是红灯一片,沈蔓越下车跑了过来。
民政局门口不远处有一个公交站,前方还是十字路口,人多车多,陆屿乔坐的车开的不是很快。
歇了片刻的沈蔓越,又跑着追车。
眼看车子开始加速,沈蔓越焦急万分,她只是跑着,向前,头有些晕,视线也开始模糊。
“那人是在追车?”司机自言自语。
陆屿乔回头便看到十米开外追着的沈蔓越,下一刻,沈蔓越朝地上扑去,他立刻喊道,“停车。”
一瘸一拐的陆屿乔跑起来像个滑稽的小丑,没有半点风度,他也全然顾不上。
眼前一黑,扑通一声,沈蔓越意识到自己摔倒了,她想爬起来,手脚不受使唤,整个身体沉重,麻木。
沈蔓越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他们讨论着,猜测着,却没人去扶她,直到陆屿乔挤过人群,将沈蔓越扶起抱在怀里。
他一声声急切地喊着,“蔓越,蔓越。”
恍惚间看到陆屿乔,沈蔓越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像是怕他会凭空消失,意识渐渐清醒,周围人声杂乱。
沈蔓越见真的是陆屿乔,她弱弱地说,“我不想迟到的。”
“...我知道。”
有人问要不要叫救护车,沈蔓越忙说:“我没事。”
上班时间,围观的人很快散去。
扶着沈蔓越站好后,陆屿乔松开了手,想去路边拦车,又被沈蔓越抓住袖子。
“去医院。”
沈蔓越才微微安心,“我没事...可能是因为没吃早餐。”
或许也有没休息好的原因,昨天她为了拿户口本,往返两市,奔波半夜。
“我去买饭。”
沈蔓越没放手,“民政局已经开门了。”
“...不着急。”
“我急。”沈蔓越说,“我不想等了。”
转身,陆屿乔朝民政局走去,沈蔓越忙跟上,站的时候没什么感觉,走起路来才发现她摔的不轻,先着地的半边身子从胳膊到腿,骨头都是痛的。
沈蔓越还拽着陆屿乔,脚步一慢,陆屿乔被她扯着,他低头看了一眼,停了下来,陆屿乔另只手刚刚抬起,沈蔓越察觉了,她赶紧松了手。
“...有灰。”陆屿乔别过眼,走的缓慢。
沈蔓越看了下自己,不光袖子,大衣,裤子,包包上也都是灰,拍了好一会。
然后,民政局门口出现两个人,男的身材修长,面容俊朗,可惜是个瘸子,女的秀美文静,走路也不利索,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民政局。
大厅里已经排了不少人,大多手牵手并肩站着,脸上都挂着笑。
沈蔓越跟在陆屿乔身后,目光落在陆屿乔的脚后跟上,他挪动一步,她也跟着挪动一步,时而抬头看看前面,离登记处越来越近,她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容貌出众,又有些特殊,陆屿乔和沈蔓越吸引了不少目光,陆屿乔没在意,沈蔓越则是没关注。
沈蔓越又跟着陆屿乔挪动一步,一颗糖递到面前,沈蔓越接了抬头看时,陆屿乔已经转过身。
环顾四周,在陆屿乔前方侧边的桌子上,摆放着几盘糖。
手里的糖包装纸已经撕开了缝,沈蔓越轻轻一扯就打开了,糖入口即化。
经过桌子时,沈蔓越也拿了一颗,伸手想扯前面的陆屿乔,手快碰到他衣服的时候停下了,沈蔓越一步上前站到陆屿乔身边,递上掌心的糖,陆屿乔怔一下,随即拿走握在手中,过了片刻,放进了口袋。
他是心有不安的,隐隐担忧要是她反悔了呢?余光瞄着身边的沈蔓越,她微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被陆屿乔手指触碰的掌心,一阵酥痒,沈蔓越却没那么紧张了。
大概是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沈蔓越又脸色苍白,工作人员一边审看资料,一边问:“是自愿的吗?”
“自愿的。”沈蔓越回答迅速。
陆屿乔面上无波,心里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