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郑焞在上方可以看见她在哪户人家停驻,下马塞给两个骑奴银子。
“两位大哥,等会儿帮帮场子啊。”谭慕妍笑哈哈的道。
骑奴都是奴隶出身,有银子拿就暂且听了谭慕妍的使唤,谭晗去拍门。
秀才来访啊,事先没有下帖,这个时间,三代家主,都不在家。
祖父金良天天去田地里当监工,看着长工们收拾庄稼,离家有十里地。
父亲金广左在附近一家货栈做管事,离家七八里地吧
金震焘天天去京城里,想在大理寺衙门下谋一个不入流的差事,正在一个书吏身边学着做事呢,那些位置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等有人退下来了,他学会了做事,刷脸刷熟了,再疏通疏通关系,前程就有了。
也因为是在敲定自己事业的关键时候,所以第一晚,金震焘发现谭芳时没有落红,没有把事情闹出来,被塞了一个破了身的女人,不是件光彩事啊。
家里祖母已经病故,有金夫人,金二弟,金大妹,金小妹在家里。听说是谭家的后辈过来,金夫人出来见客。不远处,住了金广左的亲兄弟,金广右一家。
没有家主正好,谭慕妍也就是想和谭芳时道个别,说一说小卉在家里被宋氏嫌弃的情况,和谭芳时说,小卉是个忠婢,愿来与你共苦。
不过谭晗是这么说的:“我妹妹奉了伯父伯母的话,有话要和堂妹说。”
金夫人是见过谭晗的,看他是个有功名的人,他们又是奉了长辈的令,与她身边的丫鬟道:“把大奶奶请出来见客。”
“夫人,我去见二姐姐就好了,是伯母让我问一件关于三妹妹的事,还是我们闺阁女儿家的事,我去二姐姐屋里说。”谭慕妍说得煞有其事的。
把谭家尚在闺阁的谭芳芷抬出来,金夫人只能容情了,对丫鬟道:“带这位姑娘去见大奶奶。”
谭慕妍就顺利的进入了内宅,谭芳时所居住的院子正房大白天的关闭,谭慕妍在走上台阶的时候,就大声道:“二姐姐,我来看你了。”
大门推开,内室里一个铜盆砸在地上的声音。
谭慕妍连忙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
谭芳时割腕了。
她听说,在冷水里割腕不会太疼。
把一个乌木两弯腿带托泥的矮几放在床边,用铜盆盛了满满一盆冷水,在冷水里把右手腕割了。
骗人。
还是很疼。
血水从铜盆边缘往下滴落,谭芳时看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她虽然有些害怕了,但是想着过一会儿就解脱了,也就鼓着勇气没有挣扎,直到听到了谭慕妍的声音。
灭顶的后悔,把她摄住了,她推倒了矮几。
一地的血水,谭芳时已无血色,谭慕妍看不出来她流了多少血。
谭芳时的眼前,忽明忽暗,所以后悔也来不及了,她要死掉了吗?
也罢了。
这本来就是她的结局,就像陈家姑娘一样,她还是三品大员的女儿呢,要死,还是要死的,与其多受折磨,还不如趁着她爹还没有谋到外放,她今日死去,也有娘家人送葬,若是犹豫不决,她爹离京了,爹爹官职在身,哥哥差事在身,娘家女眷不会千里奔波,她死后才是凄凉呢。
如果能像陈家姑娘那样,棺椁离开这个像魔窟一样的夫家,就是好了。
“把我的尸体带走。”
谭芳时竟然含着笑意说了这句话。
不是让谭慕妍现在就把她的尸体带走的意思,是让谭慕妍,把这句遗愿带给她的父亲。
谭芳时失去了意识。
真的是……这么快就到了这步田地了吗?
谭慕妍都被这个血淋淋的场面惊吓到,还好上辈子血淋淋的场面见多了,看一圈没有香灰之类的东西可以捂血口子,拿出荷包里的牛筋,先在上臂扎一道,再用帕子绑住手腕子,把人拉起来,背起来。
从出嫁以后到现在,是没有吃过饭吗?
谭芳时和谭慕妍差不多高的,好轻。
丫鬟早就跑出去喊人了。
所以谭慕妍背出了正房的门,就有仆妇围过来。
谭慕妍咬咬牙,能走多快就尽量走多快,在内院和外院的交界处,还是被一个仆妇拦住了。
“你有止血药吗?大奶奶死了,你担得起吗?”
谭慕妍尽量弯低了腰,让谭芳时可以趴在她的背上,她一手扶住她的背,一手握着她流血的手腕,被这个仆妇一拦,她骤然停了下来,谭芳时要滑下去了,谭慕妍想把她颠到背上,哪里颠得动,只能跪撅在地上,背伏低,让谭芳时再流回到背上。
谭慕妍虽然跪撅了下来,抬头的眼神却透露着凶横,迫得那个仆妇后退了一步。
谭慕妍暂时放开按着谭芳时血口的手,双手撑在地上,一只血手在地上压出一个红掌印,谭芳时的血,沿着手指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