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到镇上已经是半夜,找了个客栈休整了一番,第二日在医馆给自己配了些药。
之前黑白二人若是途中发现我并没有迎亲队伍里,必定会返回来再找我,所以我必行去惠州反倒是安全的。
只是这身装扮怕是不可以再用了。
于是我换了普通村妇麻布衣裙,头发用方巾包住,又在脸上点了很多麻斑,将马卖掉换了银钱,跟着商队的马车出发去了惠州。
路上花了五天时间,我们在第五天接近黄昏时才到达贵州城,到城里第一件事就是找牙行租了一间僻静的小屋,以便接下来在惠州行事。
由于到的时间比较晚,租房仓促,那牙行又见我是个外地人,给我租的房看似僻静雅致,到了晚上却暴露出很多问题。一到晚上,巷子里进出的人反而多了起来,而且房屋相对密集,隔音并不好,一晚上净听到那些奇奇怪怪的声音,根本睡不好。而第二日我打听了才知道,这个巷子出去隔一条街就是这里有名的烟柳巷,经常会有客人带着姑娘半夜出来活动,想到自己在这待了一夜顿时觉得浑身不舒服。
这个牙行,竟然坑我!
我气愤至极,来到牙行找人理论,他们却拿出我签的契约说话:“姑娘,屋子是你亲自去看过的,这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若非房屋质量问题我们概不退账的!就算你去报官,官府也是会站在我们这边的呀!”
“强词夺理!”我按捺不住一把抓住眼前牙人的衣领,店里的人见势也围了过来,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样子。
“别这样姑娘,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虽然这租金进了帐我没办法退给你,但是你若是再找我租房,我还可以给你优惠一些的嘛!你可要想清楚,这一拳若是打在我脸上,你必定是要惹上官司的。”对方一脸笑意,是料定我初来乍到不会把事情闹大。
我捏紧拳头僵在原地,虽然他是可恶,但这句话倒真切提醒了我,牙行一般也不单单只是牙行,背后多数还有官府撑腰,我若真是打伤了他,今后怕是别想在惠州安心呆下去了。
可是这口气,我是真的咽不下!
僵持之下,突然,我的拳头被一双手握住,那双手手指纤细白如霜雪,转头一看是一个身着蓝色丝裙的女子,头上插着翠玉珠钗明艳照人,尤其一双桃花眼摄人心魄,让我不由得看呆了。
“姑娘,切莫冲动。”她一脸温婉,将我的愤怒一扫而光,不自觉松了手,只听屋里的人恭敬地叫她“漪琼姑娘”,见她来此殷勤的备座看茶。
“江武海,我托你找的院子可找到了?”漪琼没领情,径直问道。
方才对我阴阳怪气的牙人此时俨然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道:“快了快了,正在找呢。”
漪琼笑了笑说:“啊,那就是还没找到呀,你不去给我找房子,倒是有闲心在此刁难人家小姑娘。”
“漪琼姑娘交代的事情,我必定是尽心竭力去办的,只是一般的院子想来漪琼姑娘也是瞧不上的,所以难免需要多费些时间。至于这姑娘,我可没有刁难她,我这白纸黑字她是签过字的!”江武海说着,递上契书。
漪琼看了眼契书,转身给我看了看问:“这是你签的么?”
我点点头,气愤说:“是我签的没错,不过我租房之前,他并未告知我这屋子弊端,他就是欺我人生地不熟,如此鱼龙混杂怎能安心居住!”
江武海听了,倒是叫起苦来,说:“哎哟,姑娘,我可是带你去屋子里看过的,是你自己没有考察清楚,可不管我的事啊!”
“你既是做牙行,本就是为了百姓便宜理应将客人不清楚之事据实相告,再由客人定夺买卖是否继续,可你现在分明有所隐瞒,这不是存心欺诈吗!”我也是据理力争。
“姑娘可不要信口雌黄,我这开店做生意是讲究名声的,这清花巷在惠州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事先也没和我们说你是外地人吧,就算是我们有所疏漏,那也不能说我们欺诈吧!”江武海说着,瞪着眼八字胡一翘一翘的。
“行了,不就是一张契书吗!”漪琼说着竟然将手里的契书撕成碎片撒向空中,惹得众人纷纷惊愕,而后笑道:“现在好了,契书没了。江武海,这做生意你也说了讲究名声的,这姑娘反正也是来照顾生意,你们二人何不化干戈为玉帛,她的租金你也不必退了,就好好重新给她找一处屋子便是。”
江武海居然没有生气,反而一脸陪笑,说:“既然漪琼姑娘都发话了,我也没理由拂了您的面子不是,那就依姑娘之言。”
我没想到这件事就这样简单地得以解决,暗想这女子身份不凡,对这女子道了声谢后,江武海便安排人带我去看其他的屋子,这次倒是没有敷衍我,不仅详细与我说了屋子周遭环境设施,连屋主的背景也详细给了说明,看了大概五六处屋子,最后定下了同心巷的一处僻静雅致的小屋。
而打听之下,才知道那个名叫漪琼的女子,是清花巷醉春楼有名的花魁,因为深得当地权贵的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