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瑾:“是还没来得及休息,”他叹了一声,“淮川十分看重脸面,哪怕是在你我面前也是如此,即使定会受父亲惩罚,也未透露过一句昨晚的事。”
“我刚把官服换下不久,正看着书呢,他身边的人就急匆匆地跑过来,吓得我赶紧去了祠堂。”
李清寒把旁边的凳子拉出来,“父亲竟然如此严厉,我本以为我们赶过去时,父亲应该还未动手,可万万没想到亦瑾居然已经受了罚。”
“父亲向来如此,我们若是犯了错马上就会罚我们,绝不会给他人求情的机会。”沈亦瑾道,“最初的时候我也曾想过靠马上认错躲过处罚,或是让母亲为我求情,但从未成功过,而且要是有人求情的话,处罚往往会更重。”
“我们兄弟三人可以说是父亲一手培养出来的,父亲对我们三人一视同仁都是一样的严格,不过我毕竟是最年长的那个,在稍懂事之后自然会帮着父亲教导淮川二人。”
李清寒把这些信息点收入心中,继续装作闲聊一样打探消息,“长兄如父嘛,你懂事后父亲应该轻松不少。”
“你们兄弟三人都是父亲一手培养的,那初儿不是如此吗?我感觉父亲对初儿应该更加宠爱一些。”
沈亦瑾摩挲着茶杯说道,“初儿是女孩,父亲并不会教导女孩,所以初儿是在母亲身边长大的,而且初儿年龄小又比我们三人懂事,再加上日后初儿定是要嫁人的,到那时我们就无法日日看到她了,父亲肯定要更喜欢初儿一些,更宠爱她一些的。”
“就像父亲对长姐一样,”他侧头说道,“父亲面对初儿时常常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就算心中万般担忧,万般宠爱也无法宣之于口,只能日日派人去问。”
“面对女儿,像父亲这样的人,也会无计可施起来。”
“长姐还未回来之时,在我尚小的时候常能看到父亲望着东北方向叹气,也就是书房窗户正对的方向。”
“有的时候手中还会拿着已经泛黄的书信,每到应该合家团圆的节日,只要一有人赶回来他就会立马带着那人去书房,还不许我们跟去,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人是父亲特意派去长姐那边的,每到这种节日时都会回来一个人,告诉父亲你那边的状况。”
短短几句话,李清寒对他本就不多的好感清零,可面上却装作动容但还要极力忍耐的样子。
“我母亲也常会跟我说,父亲如何如何好,在我回来前,母亲也常叮嘱我,让我回来后多和父亲聊聊,可我总不知道应该和父亲聊些什么。”
“再加上我要不了多久就会离开嫁人离开这里,所以也觉得没必要聊,只要知道彼此都安好就足够了。”
“说实话,看到父亲身边有你们在我原先忐忑不安的心都平静了下来,变得安心多了。”
她笑里藏刀暗戳戳地想,‘有你们在不管以后变成什么样也至少有个人收尸,彼此陪伴渡过难关,就算是骂人也能有个伴儿。’
‘我也早早做到对这所谓的父亲狠下心来,有你们真是一件幸事。’
沈亦瑾一脸的意外,“长姐怎么会这么想,虽说我们都是父亲的孩子,但无一人可以被他人所替代,在父亲眼里我们都是唯一的那个。”
“你就算嫁人了,待到日后也是可以回沈府的,而且我们也可以去看你的,父亲若是知道了你的想法,一定会黯然伤神。”
“在父亲眼里,对我们四个人的喜爱加在一起,都比不上对长姐母女二人多年未见的内疚,比不上长姐这些年里一次次的治疗,身为父亲却从未出现,陪伴过你的愧疚。”
“或许就是因为这些内疚,父亲在长姐面前才会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又能说什么,内疚总是会让人更加地谨慎。”
“淮川他们三人对父亲的了解不如我多,初儿年龄尚小来不及想这些,而淮川他们二人虽然敬爱父亲,但心中对父亲的敬畏,又让他们无法了解这些事,所以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
“他们没办法把这些话告诉长姐,父亲也肯定不会说,知道内情的下人也不敢多嘴,所以只能由我把这些告知于你。”
他说的话句句都像是肺腑之言,“……姐姐,日后多和父亲聊一聊吧,就算不愿和父亲聊也可以多和我聊一聊,我代为转述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