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蹭个饭(2 / 3)

上桌,鲜香味便直扑人的鼻中。

裴谙棠看出来奶白香浓的汤中有春笋、排骨、似乎还有咸肉和百叶结,汤上撒了一层葱花。

他从前没喝过这汤,也疑惑这几样并不名贵的食材,如何能煮出如此色相味美的一锅汤。

见他光看不动手,凌玉枝索性直接动手给他盛了一碗汤,急切地看着他,“你快尝尝好不好喝。”

裴谙棠低头喝了一口汤,鲜美在口中蔓延开来,一路惬意地舒展到眉间,他回味道:“汤很鲜美,清淡且浓厚。只是我先前竟从未喝过,今日才喝到,是为可惜。不知这道菜叫什么?”

凌玉枝咬了一口清香脆嫩的笋,逐字道:“这道菜名叫腌笃鲜。”

“果然名字也别具一格。”裴谙棠笑道,其实他不知是哪几个字。

凌玉枝夹起碗中不同食材,与他解释道:“腌呢就是指腌制过的肉,鲜是新鲜的肉和排骨,笃指的就是用小火焖煮。”

食材易得,做法亦是不复杂。先把水烧开,排骨和咸肉加姜片和葱结下锅过水,之后再下水焯一遍春笋和百叶结。

咸肉和排骨加一小勺猪油和姜片翻炒爆香,之后倒开水顿煮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后再往里放入春笋和百叶结,最后顿煮约莫一炷香的时辰,因是咸肉,无需另外放盐,出锅洒葱花,这道菜便做好了。

看着眼前的女子讲的神采飞扬,裴谙棠听的很认真,待她说完,自谦一句:“某孤陋寡闻。”

“这菜本就不是这……”凌玉枝稍觉不妥,又顿了顿,改口道,“其实……这是我家乡那边的菜,我家在南方,那一带喜欢做这道汤喝,你没听过也无妨的。”

裴谙棠迟疑问道:“凌姑娘的家不在本县吗?”

可因凌顺东溺亡一事,裴谙棠查过凌家,分明祖上都是清安县人。

凌玉枝想了想,穿越这事还是不宜宣扬,如此荒诞离奇,说出来没人会信不说,还会平白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我以后再告诉你。”凌玉枝笑嘻嘻地搪塞过去。

裴谙棠见她有不愿提及之意,也就没再问起。

云层拢住了一半月亮,瞧着四周有几分昏暗。凌玉枝起身点了盏烛台放到桌上,跃动的火焰照得周遭亮堂了不少。

裴谙棠看着眼前那盏烛台,火光骤然近闪入眸中时,他平静的神色忽地一颤,捏着筷子白皙的手指也微微瑟缩,手中脱力,筷子便撞到碗沿,清脆一击。

他意识到失礼,又带着几分慌乱匆匆地拾起筷子。

凌玉枝见他这般举止,心中生疑,难道是那盏烛台?

她突然记起她大学室友小时候被火烧伤过手臂,因幼年这一桩事在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导致她长大后也怕近距离接触火光。

看他这个反应,是不是也有点怕火光?

见他对着烛光,脸上无论如何调整也找不到先前那份坦然,凌玉枝一搁筷子,起身把烛台移到了侧边的桌上。

光线虽暗,但凌玉枝再看他时发觉他脸色舒缓下来,她眼底沉了沉,开口道:“你是不是有点怕火光?”

“嗯。”裴谙棠应了一声,许久,才微动嘴角,“我……幼年时曾见过一场滔天的大火……”

只提到这,再不想往下说。

他言语涩然,眼中泛起从未有过的波澜。

凌玉枝见他陷入沉思,有点后悔开口问了那句话。

“你尝尝这两道菜。”她又推了两叠小菜让他尝,又问,“裴大人是哪里人啊,又是何年高中?”

裴谙棠从回忆中抽身,答她:“我是燕京人,是元嘉二年的探花。”

燕京是大晏朝的京都,原来他是自小在燕京长大。

他是殿试一甲探花郎,尔雅才高,芝兰玉树,前程该风光无限,又怎会外放至地方官。

凌玉枝虽来到这个陌生的朝代有些时日,可江南等地远离皇权中心,京都是怎样一副光景她也不清楚。

她不禁开口问道:“我没去过燕京,那里好玩吗,等我赚够了银子花,我也去逛逛。”

裴谙棠放下筷子,用素白帕子擦了擦嘴角,对她这一问轻笑摇头道:“不好玩。”

人人艳羡向往的燕京,牵扯到利益野心,当每个被利欲沾染的人皆在此争斗沉浮之时,那座城就早已不是单纯的皇都。

一声“不好玩”引出了凌玉枝疑惑且热切的目光。

裴谙棠继续道:“我曾在户部任过三年侍郎,后来才辗转来到这里,我是真的觉得,这里比燕京,让我安心太多了。”

他从前午夜梦回时,从梦中惊醒,在那梦中,他一瞬烈火灼身孤立无援,一瞬又在融融春光下与家人畅谈欢笑。

醒来时,不过又是一枕黄粱。

至少来这以后,他不曾做过这种梦。

可明知前路艰险,他还是不能放下,他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