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落不明(2 / 3)

在四位知县手下做过事,这四位大老爷,都是些胆小怕事,庸碌无为的主。

他先前得知新来的知县年纪不过堪堪二十出头,还是从京官贬谪而来,想着不过又是个只中看绣花枕头。

是以初来乍到,底下那些人也曾故意刁难过裴谙棠。

但不过一月有余,先前堆下的冤案错案,夜以继日都被他秉公持正重审重判,他这才不由得叹到,这个年纪轻轻的新知县办事倒清正老练。

先前县衙里总有些偷奸耍滑书吏与衙差,这些人都是些成了人精的老泼皮了,这样难办得事,不消半月都多数被裴谙棠整改肃清。

陈迁如今对这个年轻上官越发油然生敬。

“属下还曾用了晚膳,倒是大人,您为这庄案子在何家忙了快一日,午膳晚膳都没用。”陈迁看着入屋的夜色,“天色已晚,大人不若明日再问审这二人?”

裴谙棠俊郎的侧脸已然攀上了几分倦意,此时还是摆手道:“不成,我们只是晚了一步,庄廷生就跑了。夜长梦多,本官先去问问里面这二人,刑房和户房若还有人值守,劳陈捕快去知会一声,天色不早,让他们趁早归家歇息,衙门里留下当值的几人便可。”

陈捕快下去传了个话,又跟着裴谙棠来了前堂。

桌上搁着的两杯茶早已冰凉,徐德义和田泰看着茶水渐凉,一口都不敢喝,见裴谙棠来了更是坐立难安。

何济延死了这事早已传遍了整条街,二人今日一早听到风声,又想着昨日自己去过何家,唯恐事情牵扯到自身,不敢言他,惶惶行礼:“拜见大人。”

“请二位来,是想问二位一些事。”裴谙棠直问道。

徐德义最是胆小,汗颜道:“大人,大人明察,何老爷的死…于草民无关啊。”

田泰也立即随声附和。

死因不明,裴谙棠暂且抛开这点不谈,淡淡道:“庄廷生与你们昨日一同去的何家,昨晚归家后他就带着妻儿匆忙离开了本县,你们可知他为何要走?”

徐德义与田泰皆是相对一愣神,显然是不知庄廷生已经走了。

两人皆是摇头道不知。

叶氏说听到书房发生了争执,这点很有可能与庄廷生的离开有关,甚至也可能与何济延被害有关。

裴谙棠问这二人:“昨日你们去何家谈了些何事?”

徐德义说话有些口吃,加之回忆断断续续,言语实在让人难懂。

田泰早年间还读过几年书,说话也显得稳重几分,回忆起昨日之事,有条不紊道:“大人有所不知,草民与徐兄开的是布料店,何老板与庄贤弟家中都是开布庄的。昨日何老板邀我们三人去他府上是为了谈一笔生意,何老板说托人从燕京进了批新料子,想在草民与徐兄二人的店里先卖着这批料子,看看合不合当下的时宜。”

田泰知无不言,把昨日去何家的前因后果道来。

“草民家业微薄,先前还愁进不到好货,如今这笔现成生意摆在眼前为何还不做?若有人买是赚了,无人买也不亏,草民与徐兄也就欣然应了这事。”

裴谙棠心起狐疑,按田泰所言,这一拍即合的事,叶氏听到的争执又怎么解释,“那为何有人曾听闻书房内起过争执?”

田泰道:“庄家与何家虽都是开布庄,但庄家的家业远远比不上何家,何老板昨日与庄贤弟商议把庄家的生意接手过来,日后两家同干,名利双分。”

田泰说着眼中也替庄廷生打抱不平,扯动着嘴角:“明眼人一看就是何家想倾并了庄家,虽说庄家的家业不大,但毕竟是一手打拼起来的,这换谁谁也不情愿,庄贤弟当即就翻了脸子,抬手就砸了个茶杯。两人还吵了几句,闹得不欢而散。”

裴谙棠暗暗猜想,若田泰所言就是昨日发生的情景,何济延觊觎庄家的产业,庄廷生果断回绝。

二人为此产生了争执,有没有可能是庄廷生心生怨恨为了报复何济延从而对他惨下杀手,事后再举家潜逃。

这么说来,还有一点不通。

何济延是死于中毒,但那时书房有四人,庄廷生若是在那一刻起了杀心,是怎么做到掩了徐德义和田泰这两人的耳目向何济延投毒的呢?

且据何家上下所言,何济延在徐田庄这三人来府上前几日都未曾出过府,是以不可能是庄廷生在与何济延某次单独碰面时下的毒。

那就只能还是在书房,难道说庄廷生毒害何济延,徐德义和田泰这两人也知情?或者说——

裴谙棠脱口问了句:“你们三人昨日可是同时离开何家的?”

这下徐德义终于反应迅速,猛的摇头道:“草民与,与田老板见起了争执,就,就先行离去了,庄兄弟,他应是要比我们后走一步。”

他们是何时离开的只需问一遍何家府上的下人,因此这点徐德义没必要撒谎。

那这么说来,徐德义与田泰走后便对书房后来发生的事一概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