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镯影踪(1 / 3)

“就是这样了。”凌玉枝回来后边帮着整理凌乱散落的桌椅,边与江潇潇和凌若元道出今日之事的缘由。

江潇潇头次听说这等骇人的事,把头凑过来问着更多,“那这么说,何家老爷确实又是死于中毒?”

“对,他府上人多,生意人与外家来往的也多,也不知是与谁结仇了,以至于这般痛下杀手。”凌玉枝答。

“这也太骇人了。”凌若元不敢置信,他半个月前还在街市中碰到过何济延,活生生一个人如今就这么没了。

凌玉枝叹着摇头:“虽说与我们无关,但毕竟是出了人命。裴大人已经带着人去何家了,希望能早日查出真凶罢。”

何家名下开了好几家布庄,是清安县远近闻名的大富商。

裴谙棠与谢临意带着几位捕快与书吏来到何家时,何家已里外挂上了丧幡,外头站着的丫鬟小厮个个低着头,满脸尽是哀痛与不安。

天色阴沉晦暗,看着又有大雨将至。

刚走进正厅,便听见里面传来声声啜泣与哀嚎。

叶氏见官府的人来,瞬间止了哭声,连唤来丫鬟奉茶。

侍婢盼丹唇色苍白,极力撑着一丝礼态,语气低沉:“各位大人请用茶。”

裴谙棠起身接过茶盏搁在梨花木桌上,目光在正厅的布局上流连。

进门有匾额高悬,再进来便是黄花梨木屏风两侧排开,转过屏风,各类笔墨字画挂于墙壁,紫檀木博古架上摆满各色古董花瓶。

原本雅致脱俗的布局加上花绿各异的花瓶点缀,倒显得几分格格不入。

谢临意一一扫过屋里低头丧脸时不时发出呜咽啜泣的女眷。他双眼微眯,不知在思虑何事,半句言语也不发。

“何老爷昨晚是歇在哪位夫人房中?”裴谙棠询问叶氏。

叶氏幽怨地瞪了一眼瑟缩在一旁的孟歆儿,没好气道:“大人唤你呢,你还快不站过来!”

孟歆儿一向胆小,想到夜里还躺在身边活生生的枕边人,早上就没了,这会已拿着帕子掩了几次泪水。

她脸色煞白,神情唯唯诺诺。

见她磨磨蹭蹭,叶氏一拍桌子,顿时茶水四溅,斥道:“你是聋了么?”

谭颂拍了拍孟歆儿的手,像是宽慰她别害怕,孟歆儿迫于叶氏的逼问,终于上前道:“回,回大人,老爷,老爷昨晚歇在我房中。”

裴谙棠见她说话支吾,神情惶恐,便制止了叶氏历声逼问,平淡道:“小夫人好生想想,何老爷昨晚可有何不同寻常之处?可有进食过什么东西?”

“没有……”孟歆儿回想着,随后又望了望周围,期期艾艾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累极了就睡着了。”

见孟歆儿畏畏缩缩没说到点上,叶氏又瞪了她一眼,连忙道:“大人,她最是胆小无用,应是一时害怕给忘了。”

“那他昨晚可有跟你讲过什么话?”谢临意没理会叶氏,又向孟歆儿发问,并顺着她张望的方向四处瞧了一遍,发现四处并无旁的异样,心里越发纳闷,她像是有点不对劲。

裴谙棠也发觉了,看她神色恐惧,便让她坐下回话,“别怕,你先坐下好生想想。”

孟歆儿垂着头,认真想了很久,终于又道:“老爷,老爷不曾对我说些什么旁的,若说进食东西,他只唤了下人要了杯茶。”

“谁奉的茶?”裴谙棠急忙顺着往下问。

“是阿五。”不知谁答了句,因昨夜刚巧就是轮到阿五值守。

阿五很快被带了过来问话,来人长得瘦高,身着淡褐色布衫,进来后恭敬地行了个礼。

裴谙棠示意他起身:“昨晚是你给何老爷奉的茶?”

“回大人,是小人昨夜给老爷奉的茶。”阿五答。

“什么时辰?”

阿五不多回忆,脱口而出:“亥时,老爷亲自出门接的茶。”

裴谙棠抬眸:“为何亥时会喝茶?”

阿五只能解释道:“老爷他一向如此,晚上必要喝茶,昨夜是小人在院里值守,老爷就唤了小人。”

“你见到人时,何老爷可有何不同寻常?比如神态,动作,言语,你再仔细想想。”

何济延生前最后见过的几人,枕边人孟歆儿、奉茶的阿五、买朝食的家丁王贵、还有在他晕倒后闻询赶来的叶氏。

这几人皆有很大的嫌疑。

“夜里看不太清。”阿五摇头,“小人敲了门,老爷就披了件灰墨色锦纹氅衣来开门,接了茶就掩上了房门。不过小人听老爷的声色如常,并无何处不同寻常。”

那盏未喝完的茶如今还放在孟歆儿房中的桌案上,桌案上除了一只茶盏,还放置着一方砚台和一对插花瓷瓶。青花瓷茶盏里的茶水早已凉透,浸得发黄的茶叶沉在茶水下。

“就是这里,那盏茶如今还搁在桌案上,我未曾动过。”孟歆儿带着众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