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都是孤身一人,连所谓的爱都难以触及到,以至于如今遇到她后,才会这样紧攥着她不放。
但是,她该如何回应这样的人呢?
她自觉不是个能承担另一个生命的人。
这致使她在春末的草坡上无助地落下泪来:“我在家中也并不受宠,甚至今后可能都只能贫苦度过一生,和我回去你可能并不能得到想要的……”
如果幸运回到家后,眼睛能被治好,她或许能够继续当斋宫,但那也只是个远离京都的苦差事。
如果眼睛无法被治好,那她这辈子大抵都只能在黑暗中度过,斋宫也与她无缘,按照家中的作风,也许她也会像母亲和堂兄一样,终日困于偏僻的庭院之中。
这样的她怎么能束缚住素呢?
“或许你到时候该回到这里来。”她啜泣道:“这里的大家都很喜欢你,你可以和这里的大家成为家人,他们可以成为你的归处。”
许多女孩都恋慕他,虽然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察觉,但今后他或许会遇上一个真正心动的女子,然后结婚生子,幸福地度过一生。
而她不管是回家,还是留在这里,都只是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累赘。
她自己都有些嫌弃自己的眼瞎。
她曾经玩过蒙眼抓鬼的游戏,依赖视力的人失去光明后,就像猫被剪掉了维持平衡的胡子,有时可能连自己是否站稳了都无法判断。
这样的她能从山贼的刀下遇到他,已经是命运的馈赠。
他温柔,善良,懵懂,美好得不真切,她怎么还能够太贪心束缚住这样的他呢?
但是,伴随着这样的话,某一刻,他却突然牵着她奔跑起来。
当水滴砸在手上时,她起初以为是自己的眼泪,但是,很快,淅淅沥沥的雨丝就飘了下来,原来是下雨了。
她迎面感受到那细凉的湿意,听到风卷着草波在她的耳边打转。
也许还是太阳雨……
她恍惚地想。
那一年的第一场太阳雨。
黑暗中,温暖的阳光照旧。
只是风好像变得大了起来。
其中,少年的笑声突然朗朗地传来:“那就让我也成为你的归处好了!”
就此,狂乱的风好似掠过了他们彼此的灵魂,绿油油的草浪被压得低低的,蒲公英满天的飞,天上的飞鸟垂下亮晶晶的翎羽,远山送来清凉的风,她的长发胡乱往后飘。
许是快要夏天的缘故,少年的手炙热得像捧了一颗热乎乎的心。
她像被烫到了般,颤了颤眼睫,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跑远。
那一刻,世界突然变得万分的宁静,所有的喧嚣好像都被他们抛弃远离,盛大的轻盈感将她托起,少年飘飞的衣角和发丝勾勒出了黑暗中浅薄而漂亮的暖色。
他在那场突如其来的细雨中,滤去了安静的底色,好像化作了一只雀跃又明亮的雏鸟,用轻快而嘹亮的声音,试图盖过风、也盖过天上骤然惊响的雷鸣:“你可以选择回家,也可以选择留在这里,不管如何,我都会在你的身边!”
“我会陪你百年!陪你长命百岁!陪你到生命的尽头!”
就此,她仰头,恍神地望向雷响的天空。
……之前说过,她很害怕雷声,也讨厌打雷。
小时候她偷偷养的猫,最终还是被姨母和姐姐发现了。
一只不是哑巴的活物不管如何藏都终究藏不住,爱嚼舌根的下人将其告诉了她们,很快,它就被处理掉了。
不是扔掉,而是活生生打死了。
那夜也下了雨,打了雷。
下人们在姨母的默许中,当着她的面,用棍棒一下一下打死了它。
当时天上的雷声一阵一阵,混着凄厉的猫叫,叫她无论怎样捂住双耳都无法阻挡心中惊起的恐慌和无助。
但是,奇怪的,当她在那场火急火燎的奔跑中再次听到雨中的惊雷时,她却不觉得害怕了。
她甚至在某一刻停下脚步来,转身追寻着雷鸣消失的方向,鬼使神差的,对那个少年轻声笑道:“春雷响起后的第一场春雨会带来万物复生,你喜欢的花又会再次绽放,如果是这样,我不但不讨厌它了,还愿意期待每年的春雷响起……”
言毕,仿佛因此获得了某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她竟在那样的狂风骤雨中明媚地笑了起来。
在他空白的目光中,她终于告诉了他,说她其实是平安京卜定的伊势斋宫,是连接天照大神和人间的祭司与使者。
那一瞬,灼热的阳光好像穿过了她的身体,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生命原来是那么有价值,这致使她对眼前的少年笑道:“带我回家吧!素!”
“如果能回家,能再次成为斋宫,那这次我愿意心甘情愿承担起自己的职责和命运!”
……成为斋宫后,也许她能拥有力量去做斋宫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