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旁人在场?姜大人这是何意?”
赵氏刚到场便质问姜宴清,显然因为外人在场,心下不悦。
姜宴清看了她一眼,淡声道:“赵夫人,请吧。”
姜宴清言罢又向其他两户人家微微颔首,转身往验尸堂内走去。
沈缨欠身行了一礼,上前一步,递上护着口鼻的面巾:“尸气伤身,还请夫人遮挡口鼻,免得沾染病症。”
赵氏见旁侧的几人全都看着她,压下心中不满,接过来覆在脸上。
沈缨紧接着步入验尸堂。
门内散出一股寒气,那是一种入骨的寒,身后的人纷纷笼紧了衣衫。
堂中放着三具尸骨,都覆着白布,板子旁侧挂着三个木牌,分别写着尸身的名字。
沈缨戴着护手,掀开第一具,是贾家委托县衙辨认的尸骨。
她从旁侧木案上取来一个白瓷碗,对一旁等候的贾家夫妇说,“需至亲生血,就留到这个瓷碗内,血迹淹没此处的红线即可,不多不少,不可沾染他物。”
那两夫妇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
贾家主接过一柄匕首在臂上划了一下,在碗中滴入血。
沈缨将一些白色的粉末掺入血中,又将一碗酒水点燃,碗中顿时升腾起蓝色火焰。
她将盛着血的碗放在火焰上烤,边烤边旋转,慢慢的,白瓷碗的内壁上便均匀的沾了血迹,像是刷了红漆一样。
她又拿出一个瓷瓶,打开后置于碗的上方。
围观的人瞪大了眼睛看,就见那瓷瓶中滑出一条条发丝一样的东西。
那发丝似的东西落入血水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吸食了人血,然后发丝一点点变成血色。
一个跟随赵氏来的医者应是对蛊虫有些见识,见状惊叹道:“细若发丝,赤红如血,是极品血仙蛊啊,不愧是霍三养出来的东西。”
沈缨并未理会他的话。
她神情专注谨慎,轻轻的将那碗东西放置在尸骨头顶,用笔沾取人血在尸骨额心、心口、腕、脚心等三十几处,点了血点。
最后她又在足骨上用锥子开了个小孔,点燃一根香烛。
香烛味道很浓郁,隐隐有股冰霜之气。
众人聚精会神看向那具尸骨,就见碗中那些血仙蛊仿佛活了一般蠕动起来,从碗中爬到白骨的额心,缓缓钻了进去。
那些东西游动时是无声的,但那具灰白的尸骨仿佛染上了血气,渐渐泛起了微红。
沈缨的手很稳,那根香烛始终距离脚边三寸左右。
随着血仙蛊全都钻入尸骨,那烛火的香烟骤然改了方向,全部被吸进尸骨。
就好像……尸骨在吸食。
旁侧的人脚动了动,但没有出声。
沈缨余光扫了一眼,将香烛插入香炉中,起身站到尸骨旁侧,然后拿出一支骨笛。
她垂眼看着尸骨,低低的吹起来,像是引导那些血仙蛊在尸骨里面游动。
验尸堂内只剩下幽幽笛音,那具尸骨上慢慢出现了红色的纹路,偶尔还动一下。
屋内逐渐有低泣声,沈缨额间渗出了汗,待香烛燃尽那一刻她收起骨笛。
“亡者为男,年十七,高五尺一寸,清瘦。惯用左手,擅骑射。他年幼时曾断右腿骨,肋下断过三根骨,应是坠马。”
“对对,是,我儿曾经坠过马。”
沈缨点点头,又说:“溺亡,生前曾撞击头部,溺于水中,已亡十年有余。”
贾姓夫妇面色震惊,曼满脸疑惑:“那这个,是我儿么?”
沈缨看了他们一眼,又从怀中取出一物,是一颗丹药,轻轻置于尸骨口中。
她吹灭手上的烛火,轻声对尸身说:“你父母来了。”
她话音落罢,似有感应般,那尸身上的红线游走的更快,万条细线宛如穿经四肢百骸的血脉一样,骤然耀眼。
而那具尸身上泛起了荧光,先是骨缝,随后是整具尸骨。
此时外头的天光散尽,月亮初生。
尸骨仿佛接了月色进来,被柔柔的银光覆盖着,散发出草木和冰霜的气息。
光越来越盛,随后从尸骨上脱离。
众人瞪大了眼睛,这才发现那些荧光竟是米粒大小的飞虫。
他们从尸骨上剥离,围着贾姓夫妇飞舞,盘旋。
沈缨走上前牵起那妇人的手,将她的手置于尸身上方。
飞虫落在她的指尖和掌心上。
那妇人的手颤抖不已,眼泪滑落,她却死死咬着嘴唇,生怕惊动那些飞虫。
沈缨说:“逝者安息,望两位节哀。”
飞虫留恋的围着贾姓夫妇飞舞,然后渐渐暗淡,就像雪花融化在他们的衣衫上,只留下淡淡香气。
沈缨松开那夫人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最后一程,有至亲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