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花楼
顾若清正与老鸨丽娘循声而去,只见随着一阵轻盈而有韵律的脚步声从木梯上传来,而后楼梯口出现一个穿淡黄色长裙,云髻巍峨,梳云掠月,周身垂挂着精美首饰的美艳妇人,在丫鬟、嬷嬷的陪同下,众星拱月一般上得二楼。
美妇年岁三十许,气质雍容华艳,葱郁鬓发之间别着一根金钗步摇,脸蛋儿雪肤玉颜,红润如霞,几如牡丹花蕊一般娇媚,而白玉秀颈之下,如雪肌肤之下犹似裂衣而出的中秋满月。
此刻,弯弯秀眉之下,一双盈盈如水的美眸看向顾若清。
其人是安南侯的女儿,闺名唤作叶暖,因其夫因病早逝,故而回到娘家,开始经营着安南侯府在金陵城中的生意。
顾若清盈盈一礼,柔声道:「见过夫人。」
叶暖打量着顾若清,珠圆玉润的声音倒是有些轻轻柔柔,问道:「听丽娘说,你要回金陵去?」
顾若清冷玉容上现出一抹迟疑,终究叹了一口气道:「扬州这边儿近来地面不靖,人事繁乱,我想着回金陵去。」
其实,扬州近来的局势,不是缇骑四出,就是江北大营兵马调拨,搜索虏寇,当然还有刘盛藻的骚扰。
「若清,如果是刘盛藻的事儿,你不用太担心,我已经派人知会了刘盛藻,他不会再纠缠你了。」叶暖盈盈落座下来,裙裾之上系着的玉带流苏垂落而下,对顾若清柔声说道。
身为安南侯的女儿,出生于金陵城除却藩王以及四王八公等旧族外的顶级武勋豪门,叶暖在扬州城的官商两面都有着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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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此女的确喜欢歌舞、曲艺一类,事实上,也只有这等出身勋贵的女子,有闲情雅致探寻艺术。
顾若清目中忧色敛去,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那我参加这次花魁大赛就是了。」
执掌江南大营的叶家,是圣教不遗余力拉拢的对象,她需要和叶家保持一定联系,以图后计。
打量着气质清绝的少女,拉过顾若清的手,叶暖目光带着几分别样的意味,笑意嫣然道:「以若清的才艺,在这次花魁比赛中,定能夺得头名,让我浣花楼的名头传扬江南。」
顾若清被叶暖目光看的不自在,轻声道:「我尽力而为。」
叶暖笑了笑,转而柔声问道:「若清,听说那日虏王刺杀永宁伯,你也在一旁见证了?」顾若清「嗯」了一声,玉面上似仍有心有余悸,轻声道:「我和南菱那天都见到了,歹人闯入待客的轩室,意欲刺杀那位永宁伯,两方厮杀,血腥气充盈室内.....」
叶暖安静听着经过,神色微动,柔声道:「你能和我说说,那永宁伯是如何情形?他之武勇,真有在如今扬州街头巷尾传扬的那般?」经过虏王行刺,再加上马家余孽劫狱,现在扬州都知道贾珩骁勇过人。
顾若清明眸闪过一抹好奇,问道:「夫人怎么问着这个?」
第一反应还当是孀居的妇人,起了别的异样心思,但好像她也没听过这叶家的大小姐在孀居之后,有着什么不检点的桃色逸闻。
这神勇之打探,又是从何而来?
叶暖轻笑了下,道:「我这也是帮人问着,那人对永宁伯有些好奇。」
先前在侯府之时,父亲让自己借助在扬州的探子,帮着打听仔细,尤其是打听贾珩在扬州和江北大营以及上次刺杀时的一些细节。
说着,妩媚流波的美眸看向南菱,问道:「南菱姑娘那天也瞧见了?」
「夫人,那天刀光血影,一片混乱的,我没敢怎么看,但那永宁伯倒是很镇定。」南菱俏声说道,少
女眸光亮晶晶的,好似藏着星辰。
叶暖笑了笑,看向那扎着双丫髻的少女,这南菱就是太年幼了一些,道:「我怎么听说,汪寿祺给你赎了身,打算将你送给永宁伯?」南菱目光一下子又是黯然下来,说道:「那位永宁伯不喜,没有留下我。」
叶暖看向顾若清,道:「若清怎么看那永宁伯贾珩?」
顾若清秀眉蹙了蹙,道:「夫人,那永宁伯武艺的确不凡,而且力气奇大,是在战场上厮杀惯了的。」
叶暖点了点头,美眸若有所思,道:「这般一说,还真是将门虎子了。」
综合其他情报来看,的确有勇有谋,而且武力过人。
顾若清目光幽幽,心头似乎涌起一些不好的回忆,道:「只是因不及弱冠而封爵,难免盛气凌人,目中无人。」
在这位白莲圣女眼中,贾珩那天的言行也好,还是后续的表现。
叶暖点了点头,笑道:「但凡有本事的人,总要傲一些,听说明天的花魁大赛,汪寿祺邀请了这位永宁伯,等明天若清帮着我引见上一面,如何?」
因为她父亲的身份终究有些敏感,尤其是在和两江总督衙门已有约定,不能直接上门拜访那位永宁伯,她从中牵线搭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