饬的人还在江北。”
“父亲是说……贾珩?”叶楷浓眉微动,惊讶问道。
叶真沉声道:“当初京营整军经武,牵涉不知凡凡,王子腾闹出了乱子,宫里那位就用着他整军,谁能想到一个毛头小子还真把事给办成了。”
叶楷沉吟片刻,道:“父亲,此人年未及弱冠,所立之功,除却河南平叛,倒也难言有称道之处,今至军机高位,与闻枢密,不过是仗着天子宠信,不足称道。”
这就是离神京远一些,如甄铸、叶楷这样南方将领的观感,或许觉得贾珩可能有些本事,但……也就那样。
无非是运气好而已,闻达于天子,蒙崇平帝赏识拔擢,方以微功而得厚赏赐。其实这话也不能说错,因为在皇城跟儿脚下,凡有功劳,势必为上瞩目。
叶真宛如瘦松遒劲的眉微微皱起,旋即,苍老目光睁开一线,道:“不管他是仗着谁宠信,现在宫里给他用事的机会,只要他不出大纰漏,一直立着功劳,只会势如破竹,步步生莲,这就是……时来天地皆同力。”
当年他在安南也差不多如此,虽有困难,但都化险为夷,势如破竹,当年也觉得是自己的能耐,这些年想想,只怕也与隆治盛世,国家军力强盛有关。
如今天子有中兴之志,振奋有为,又用了贾珩这等少年整饬军务,期图与东虏一战,除非再次大败,天子自此一蹶不振,不然,整军经武就是煌煌大势。
况且,听说那东虏的亲王都认为他是心腹大患,亲自派人刺杀他。
其实,这就是以军功封侯的第一代创业者的眼光,不会贸然对一个人下定论。
叶楷眉头紧皱,低声道:“不管如何,他在江北搞的那一套,在江南不大行的通,不说儿子,就是下面那些都会沸反盈天,幸在现在只是沉节夫整军,如是这位永宁伯操刀此事,只怕要惊扰我大汉故都,金陵祖庙不得安宁。”
叶真叹了一口气,忽而问道:“楷儿,为父来金陵颐养多少年了?”
叶楷诧异了下,回道:“十四年了。”
叶真看向阁楼外的雨幕,低声说道:“这一晃眼都十四年了。”
人一老,不仅别的软,心也软,十几年的时光过去,当年那些骁勇善战,韩与安南猴子厮杀的老兄弟,一个个也都被这江南的脂粉香气迷了心神。
叶楷拿捏不住自家父亲的心思,问道:“父亲,两江总督衙门最近要清查经制兵额,几位伯伯问怎么办?”
江南六卫,其中五卫的指挥使、指挥同知都是叶真的旧部,有些年岁不小了。
叶真转动核桃的手微微一顿,沉吟片刻,说道:“等明天我去两江总督府,这些都是有功于社稷的将校,不可慢待,至于裁汰老弱,江南大营每年都有补充兵额,原是应有之义。”
叶楷想了想,低声说道:“那儿子等会儿就和几位叔父叙说此事了。”
叶真沉吟片刻,叮嘱说道:“他们年岁也不小了,这些年该享的福也没少享,有些年岁大的,也该回去含饴弄孙了,朝廷既要整顿南军,提拔青壮,咱们也不能逆势而行。”
自河南变乱平定之后,天下大势已尽归神京城中的那位雍王爷,他也不能不识时务,违逆大势,关键是他叶家来日何去何从?
也如在洛阳的太宗朝勋贵一般,安心享受富贵,慢慢澹出大汉军方?
无权柄守护,只怕这富贵是过眼云烟,必不长久,还是需另谋出路才是。
长子才干平庸,但为人本分,可继侯位,二子、三子都为武将,却无爵位在身。
见自家父亲又是陷入思索,叶楷起身一礼,拱手离了庭院。
叶真睁开虎目,静静看向庭院中的雨幕,再次默然出神,喃喃道:“或许应该见见那贾珩。”
如真是个天生将种,有宁荣两公武烈之风……
翌日,天光大亮,经雨之后的金陵城,空气清新宜人,杨柳依依,青翠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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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珩与黛玉,水歆乘上一辆马车,在锦衣府卫扈从下前往甄家。
此刻,甄家已得了消息,提前开了中门迎接,嬷嬷和丫鬟支起帷幔,列队而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