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告道:“大人,节度判官黄弦,行军司马周弼等人过来了。”
贾珩面色微冷,说道:“让他们过来。”
不多一会儿,节度判官黄弦、行军司马周弼、参将胡贵、严瑞文四人陆续进入官署,同样闻到了庭院之中还未用清水洗去的猎猎血腥气。
四人瞧见在一旁靠背椅上正襟危坐,若无其事的水裕,心下稍稍松了一口气。
黄弦、周弼、胡贵、严瑞文四人,朝着条案后的蟒服少年拱手说道:“卑职见过大人。”
贾珩锐利目光扫过四人,喝问道:“就在今晚,马显俊之子马泽盛领海寇数百潜入扬州城,尔等领兵封锁渡口,可曾有所察觉?”
节度判官黄弦是一个年岁四十的中年人,闻听此言,连忙道:“贾大人,扬州水系繁多,我们并不知晓此事。”
“扬州百户所遇海寇劫狱冲击,杀声震天,江北大营巡防营兵离此不足三里,为何迟迟不到?黄节判可曾知晓缘故?”贾珩再次发问道。
而这次,黄弦明显察觉到一些不寻常,犹豫了下,轻轻扯了扯身旁的行军判官严瑞文的袖子。
行军判官严瑞文苦着脸,说道:“大人,先前军令让搜捕东虏,我等兵马昼夜搜索,不敢擅离职守,闻听杀声,想来是下面军将懈怠,下官回去之后,定当严查此事。”
胡贵同样诉苦道:“兄弟们已有许久没有发饷,却要连夜搜捕钦犯,下面兄弟多有怨言。”
水裕见到这一幕,眉头紧皱,嘴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想起贾珩先前的警告之语,只能不言。
贾珩面色阴沉道:“既说军饷未发,尔等这些年又克扣了多少兵饷?来人啊,将这奸狡贪虐的四人拿下!”
话音落下,顿时锦衣府卫从廊檐而来,应诺一声,将四人按倒在地。
“这……”四人都有些懵然,半晌没反应过来。
无他,贾珩自来江北大营之后,一直并无施以雷霆手段,反而前往金陵兵部帮着讨饷,江北大营兵将都渐渐没了警惕之心,却不想突然发难。
黄弦脸庞贴在地上,急声挣扎道:“我等犯了何罪?”
而胡贵则是向水裕喊道:“节帅,我等犯了什么事,要这般对待我等?”
贾珩道:“贪墨兵饷,治军无能,纵寇为患,慢待兵务!本官身为军机枢密,兵部尚书,奉圣命整饬营务,岂容尔等在此狡辩相欺?”
“来人,拖下去,严刑拷问!”
恰在这时,刘积贤从外间拿着一份簿册,看了一眼几人,但仍是说道:“大人,马家的人招供了。”
讯问马家死士的口供,马泽盛明显有其父之风,承受酷刑,一言不发。
但生擒了数十人,总归会有贪生怕死之徒愿意招供的,那就基本确定是程家接应的马泽盛。
这就有了实据,不过,因为先前就有程家向东虏走私的相关证据,如今又畏罪潜逃,无非是更加佐证其事而已。
程、马两家,原为姻亲之家,马家老大娶了程培礼的女儿,而马家老大目前还没抓住。
贾珩简单道了一字:“说。”
“回禀大人,据马家之人招供,马家进城全靠程家接应。”刘积贤低声道。
贾珩问道:“有没有说彼等具体是怎么混进扬州城中?”
刘积贤看了一眼节度判官黄弦等人,冷声道:“说是贿赂了江北大营的军将,有一个是姓黄的,一个姓胡的,还有一个是姓赵的游击,其他的人,那些人并不知晓。”
此刻,黄弦等人脸色苍白,浑身惊惧。
“将这几人带下去,严刑拷问。”贾珩冷声说道。
一旦坐实,明日他要行军法,整饬江北大营,怎么能少了人头祭旗?
“是。”众锦衣抱拳应命,押着黄弦四人就向外间而去。
“水节帅,我等冤枉,冤枉啊!”黄弦等人纷纷嚷道,都知道在锦衣府酷刑拷问下,绝对撑不住。
水裕却是闭上眼眸,充耳不闻。
大势已去,他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贾珩瞥了一眼水裕,对经历司经历吩咐道:“着人拟一份案情通告,将之发往金陵邸报登载,以平浮议。”
扬州两位盐商都卷进勾结东虏一案,此事势必要平息士林舆论,省的闹得风风雨雨,而相关的证据,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
等会儿,他还要往神京再写奏疏,陈说此事。
回到后堂,贾珩寻来了奏本,开始书写奏疏。
陈潇在一旁坐着,看向那正在给京里那位写着奏疏的少年,心头有些不舒服,低声道:“明天扬州城风风雨雨,扬州盐商势必更为惊恐。”
贾珩道:“总有这一天,再说,我从现在为止,并未提盐务一字,从头到尾都是这些盐商,做贼心虚。”
如果清查盐务,还真不是那般容易,但凡提只言片语,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