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又是京营节度使,又是锦衣都督,又是军机大臣,天子跟前第一宠臣,还装眼瞎看不见,那就是愚不可及!
甄雪同样颦了颦秀眉,美眸瞟了一眼甄铸,芳心也生出几分不舒服,抿了抿粉唇,捏着手帕的素手攥紧几分,中指上的戒指光芒熠熠。
四叔怎么能这般说子钰?子钰他才多大,来日前途肯定是不可限量的。
而就在厅中因为甄铸一番话陷入沉默之时,甄应嘉苍老面容上现出思索,问道:“你去年不是还来着书信,这人对楚王那边儿也颇为疏远?”
提及楚王,甄晴凤眸闪了闪,心底也略有几分不自在,轻声说道:“父亲,此一时彼一时,妹妹的歆歆认了他为干爹,关系比之先前要近了一层,再加上甄贾两家原是几十年的老亲,先前人家是庶支,不知咱们的深浅,担心牵连到一些祸事上,现在知道了,关系比之当初倒是好了许多,妹妹你说是吧?”
也不好说什么“今日”不比往昔.....
不是,她今天怎么总是给这个混蛋说话?不,她也是为了甄家!
花信少妇很快收敛心底的纷乱思绪,在心底如是给自己说道。
甄雪明眸凝了凝,暗恼自家姐姐怎么又扯上自己,什么都扯上自己来打掩护,轻声道:“歆歆很讨他和秦氏的喜爱,这一路上他也很疼歆歆。”
甄应嘉点了点头,道:“让歆歆认他做干爹是对着的,如是淳儿......那就更好了。”
一位京营节度,天子近臣,如果能支持楚王,那画面太美都不敢想。
其实这才是甄家对贾珩态度热切的缘故,谁愿意无故树敌?
甄晴轻轻叹了一口气,玉蓉幽幽,道:“人家也不是傻的。”
她都那般低声下气,百般逢迎,那人偏偏是个不为所动的。
甄晴压下心头的一抹不甘,轻声说道:“父亲,这次机会千载难逢,不管怎样,这将来的大汉都是父皇说了算,咱们家到现在这一步,想要保全富贵,还是要有所尝试才是。”
作为在宫中安插眼线的甄晴,没有人比这位楚王妃更懂甄家面临的危机,但有些东西不是看出来就能改变。
除非将甄家几千丁口赖以维生的庄田、产业全部变卖,填补奢侈生活的挪用亏空,但这与朝廷降旨抄家也没有什么区别。
贾家比甄家的好处在于,败的是自己的家产,而甄家就是彻彻底底的家仆欺幼主,借经手办事之便,挪用主家的钱财,如同赖家之于贾家,修个大观园糊弄了不少银子。
事实上,最终在原著中抄家之后,仍是发还了甄家一部分族田,甄宝玉得以重振家声,皇室也算仁至义尽。
而贾珩选择“说服”甄晴作为突破口,本身就是郎情妾意,一拍即合。
甄应嘉点了点头,沉吟道:“这的确是一个机会,近些年在邸报上看了不少永宁伯的事迹,尤其是今年洪汛前后,京中圣上对他之言几近言听计从。”
他还是相信自家大女儿的判断,只是就此与江南官场划清界限,短时间仍难以操持,而且也不是改弦更张就能获得神京城中那位至尊谅解的。
甄韶沉吟片刻,道:“王妃昨天说,这位永宁伯想要整饬江南大营武备?”
他现在是营卫指挥使,再往上就是节度一类的官职,许能更进一步?
“说来还是扬州的东虏刺杀闹的,现在扬州还在封城搜捕,贾珩说江防空虚,需要整饬江南江北武备,不过我瞧着是个借口。”甄晴柔声说着。
“哦?”甄韶不由放下手中刚刚拿起的茶盅,目带征询。
“京营、边军,父皇都在派人整顿,江南江北岂得独善其身?终究是要整顿的。”甄晴柔声道。
甄韶目中精光一闪,问道:“如是这般说,江南大营整饬势在必行了?”
“侄女以为,大势煌煌,不能抗拒,而是怎么要在这场整饬中保住位置,甚至更进一步。”甄晴秀眉之下,美眸凝露,轻声说道。
甄韶又是皱眉道:“江南大营军纪败坏,比之京营尤过之而不及,牵涉各方众多,可不好动作。”
甄晴凤眸熠熠,轻声道:“所以这才是我们甄家的机会,这一次如能帮着忙,起码在圣上那边儿就有了情分。”
将来真的太上皇不忍言,追究往事,有着这么一层,纵然落个革职抄家,再过几年再发还有复起之日。
至于银子,真是还不上了啊,抽骨熬油都堵不上那个窟窿。
甄铸眉头挑了挑,嘴角噙起一丝冷笑,说道:“两江总督、兵部,还有安南侯,哪一个是好惹的?就凭他一个黄口小儿?他在扬州抓盐商,兴大狱,真以为是省油的灯?别忘了,汪家的生意,咱们家还入了一股。”
江南大营的检校节度使是安南侯,一位曾立下赫赫功劳的武勋,其实也是上皇隆治帝的心腹。
甄晴余光看了一眼甄铸,心头愈发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