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怕永宁伯,他可不怕。
顾若清眉眼英侠之气萦绕,一手抱着琵琶,眸光盈盈,瞥了一眼贾珩,目光在贾珩身旁的陈潇脸上停留片刻。
贾珩沉声道:“刘大人,本官无心听你们这些痴男怨女的是是非非。”
说着,看向汪寿祺,沉声道:“汪老爷子,今日就不妨到这儿,我还有事儿,先行告辞了。”
汪寿祺见此,连忙说道:“永宁伯,不多坐一会儿,饮上几杯酒?”
这中间刘盛藻插了一杠子,导致被汪寿祺认为气氛融洽,相谈甚欢的酒宴,就有些不欢而散的意味。
贾珩摆了摆手,道:“不必了。”
这刘盛藻一开始就存着借酒生事儿的心思,许还有几分顺便的试探。
只是刚刚起身,却觉身后衣袖被扯了一下,正是陈潇。
而恰在这时,刘盛藻也脸色不阴不阳地笑道:“永宁伯,这般急着走做什么?这曲子不是还没听完?”
顾若清颦了颦秀眉,一双清眸打量着那举重若轻的少年,这位就是师父上月书信提及的永宁伯?
就在几人争执时,忽而听到一阵吵吵闹闹之声,“走水了,走水了!”
须臾,但见浣花楼前院楼层之中,浓烟滚滚,火光四起,而周遭传来女人的呼喊声,以及桌椅板凳的倒地声。
浣花楼,顷刻之间,乱作一团。
而在众人怔立当场之时,但见寒光闪烁,从不远处的院墙上“砰砰”跳下十多人,皆是身形高大魁梧,脸上蒙着黑色面巾,冲进轩室,向着贾珩一行杀去。
贾珩目光冷闪,喝问道:“汪老爷,这是怎么回事儿?”
汪寿祺等人见此吓了一跳,惊呼连连。
“永宁伯,这,刺客!”汪寿祺面色微变,急声说道:“拦住刺客!”
廊檐下的家丁,都是纷纷拿棍棒的拿棍棒,拿板凳的拿板凳,试图拦阻。
轩室之中,正在盐商身侧陪酒的女子,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四散而逃,一时间轩室屏风撞倒一片。
但刚刚下了楼梯,却见为首几人已经冲将上来,目露凶光,杀气腾腾。
两个家丁刚刚喝问拦路,蒙着黑色面巾的刀客,分成两个,只见血光闪烁,惨叫声迭起,而见了这一幕,八位盐商更是吓的两股战战,这时窗户打开,几个盐商想从二楼往下跳去,但有些担心摔成残废,一时心急火燎。
至于刘盛藻酒也被吓的醒了一半,领着幕僚扈从想要下楼逃跑,但又唯恐撞上歹人。
而这一切,说来极慢,却几乎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那名为丽娘的老鸨,见着顾若清以及南菱愣在原地,连忙唤道:“顾姑娘,南菱,还愣着做什么,快过来!”
南菱吓的花容失色,向着里间的床榻而去,与几个女子瑟瑟发抖缩在一团。
噔噔……
杀散家丁的歹人,上得外间的木梯,黑压压冲进灯火通明的轩室。
为首之人,黑色面巾蒙着的额头下,一双童孔冰寒密布,几如虎狼,死死盯着青衫直裰的少年,冷哼一声,长刀向着贾珩噼砍而去,可以说目中再无旁人,只有贾珩一人!
这人必须死!
贾珩此刻仍在坐在酒桌之后,冷哼一声,手中端着的茶盅,“彭”地一声,向着那高大如山的蒙面人脸上打去,为其探头躲过,而身后的一人却没有躲过,砸在胸口,发出一声闷哼。
“冬冬!”
伴随着瓶杯碗碟的声音传来,圆形酒桌被贾珩一手掀翻,恰恰拦住执刀噼砍而来的黑衣蒙面人。
旋即从李述腰间抽出一把虎头宝刀,明晃晃的刀光如匹练月华泻如室内,将正在西墙之下瑟瑟发抖,护成一团的几位盐商吓了一跳。
贾珩沉喝道:“手弩,放!”
他带入浣花楼的锦衣护卫是不多,但用不了多久,楼外的锦衣府卫听到消息,即刻就能接应。
这来刺杀的人制造混乱,分明是等会儿方便逃出。
贾珩身后的五六个锦衣府卫士,一手抽出绣春刀,趁着这个空挡,从腰间宽大的袍袖中取出一把手弩,向着来袭的黑衣青年等人扣动。
“噗呲!”
那为首的高个青年就是一愣,冷哼一声,向一旁闪躲,但身后十个蒙面巴图鲁,其中一左一右的两人就没有那般好运。
一个被射中胸口,一个被射中腿部,闷哼一声,扑倒在地,顿时一大滩嫣红鲜血浸湿地板,不得行动。
多铎:“???”
这次过来,为了刺杀求稳,除了外面接应的勇士,他一共带了十个巴图鲁潜入,甚至亲自带刀,以南人的孱弱,不该如此伤亡才是!
不对,这手驽上失,是提前有所准备!?
多铎心计深沉,几乎是片刻之间,就洞察其中关要,但看向那青衫直裰的少年,心头又有些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