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熠熠,焕发神采的目光,似藏着莫名懵懂之意,清笑了下,唤道:“三妹妹。”
探春娇俏地唤了一声珩哥哥,秀眉弯弯,明眸焕彩。
另外一边儿,李婵月看向那少年,郁郁秀丽眉眼下,恍然似紧锁庭院的朦胧烟雨,手中的手帕捏了捏。
小贾先生,也不怎么搭理她,娘亲还说要让她和小贾先生以后在一起呢。
恰在这时,贾珩将温和目光投将而来,冲小郡主点了点头,小郡主连忙将目光躲闪开来。
贾珩与几人见过,在屋中落座下来,女官奉上香茗。晋阳长公主问道:“子钰,淮安府那边情形如何?”
“险工已平稳,现在就是米粮价格上涨,百姓多蒙其苦还有就是两地受灾严重,你在徐州应该也看到了,睢宁的百姓逃亡邳州,徐州者众,这几次洪灾,数千人死于非命,两万多人无家可归。”贾珩提及此事,面色沉郁,语气低沉。
晋阳长公主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也算尽力了,你督镇河台,原就是收拾着高斌留下的烂摊子,虽是两处决堤,但幸运在并无百姓伤亡。”
贾珩原本就是临危受命,被朝廷派到河道衙门救火,毕竟河堤又不是贾珩修的,贾珩修的河堤,却无一处决口。
两相对比
,可以说将干臣能吏的形象示于众人。
换言之,这次表现,贾珩已经是满分试卷,但仍然为最后一个大题的答题步骤不能更简化,而耿耿于怀。
贾珩叹道:“只叹洪水无情,生民多艰,说来,这次天灾,三分天灾,七分人祸。”
咸宁公主眸光流转,清声说道:“先生,这次洪汛之后,河务当重新整饬吧?先生还要留在南河吗?”
贾珩道:“这次先回京,京营出来太久了,将校士卒思归心切,回去后,该追功嘉奖的追功嘉奖的,该抚恤的抚恤。”
这次抗洪抢险,京营表现出一支强军的属性,令行禁止,而贾珩几乎在河堤上与士卒同甘共苦。
晋阳长公主关切道:“两江官场那边?”
此言一出,其他的几道目光,都看向那少年。
贾珩道:“主要是金陵城的达官显贵,国难当道,仍不识大体,我已有所布置。”
晋阳长公主道:“那就好,这次粮食运来了五十万石,想来应该能支撑一段时间,希望这天赶紧雨停就好了。”
“这五十万石,我装运二十万石到淮安府,稳定物价,这笔粮食算是,另外一笔是江左藩司借河南的。”贾珩道:“余下粮秣也不多了,可以用做灾后重建。”
因为两位藩王拖欠的都是河南的粮税,因此太仓内的粮食,是河南藩也司的储备粮。
但也不一定,如果不是因为贾珩这位权柄煊赫,作风强硬的永宁伯总督河南军政,说不得就被中枢的户部“统筹”。
不过,毕竟是中原百姓的民脂民膏,除却先前一百万石粮米解送神京,算是为历年蠲免河南部分府县钱粮的补偿,否则,一个省几百万石粮食,不给中枢缴纳点,多少显得不懂事。
真就一个独立团建了个骑兵营?
晋阳长公主眸光闪了闪,道:“你心里有数就好,河南那边出了个金矿,现在京里一直在说,朝廷户、工两部应该主持开掘,并说内务府把持金银矿利,更说内务府贪腐,并举了忠顺王的前例,还说本宫以女流之辈干政?”
贾珩眸光眯了眯,说道:“是谁持此论?”晋阳长公主轻声道:“算了......不值一提。”
刚才有些后悔当着孩子们的面.....和他说这些做什么。嗯,哪里有些不对?
贾珩道:“无妨,我会上疏。”
以他今时今日之地位,只要在奏疏中痛陈户部在河工、兵饷等事的腐败无能,对了,还有先前的南京官员倒卖官粮之事,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他不是针对某个人,全是垃圾。
如果是他自己,他可以尚且忍一时之气,但这帮人想要攻讦内务府的体制,那就是在挖断陈汉社稷的根基。
军饷有一半都是由内务府在统筹,这次抢修河工都是内务府在背后帮助。
探春在一旁看着,明眸闪了闪,不知为何,隐隐觉得不寻常。
见气氛有些严肃,元春轻笑了下,说道:“珩弟,你这一路奔波过来,鞍马劳顿,应该也累了,不若沐浴更衣,等会儿一起用着晚饭吧。”
贾珩点了点头,清声道:“嗯,也好。”
说着,在女官的引领下,前往一座庭院的偏厢房。
正要除去身上的蟒服,忽而听到身后传来一串轻盈的脚步声。
贾珩回去看去,正见一袭华美宫裳,云鬓粉鬟的晋阳长公主,款步而来,手里抱着一摞衣裳,嫣然一笑道:“过来服侍你沐浴。”
“荔儿。”贾珩轻轻唤了一声,近前搂住了丽人,寻到那两瓣桃花,折枝嗅蕊,这些时日的思念淹没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