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丽人,进得书房,以手捂嘴,打着呵欠说道:“老爷,这般晚了,也该歇着了,从下午时就躲在书房里。”
高斌闻言,勐然抬起头来,几是吓了郑氏一跳,睡意全消,转某看向一旁的火盆。
忽而卡察一声,外间雷鸣电闪,借着闪电的一明一暗的亮光,郑氏檀口微张,几是攥紧了手心。
可见高斌身穿二品绯袍官袍,头戴黑色乌纱帽,而头发披散在前,一张微胖的面庞脸颊凹陷,满眼血丝,沙哑而虚弱的声音响起:“夫人,等过几天,你领着福儿回金陵的娘家躲躲。”
郑氏闻言,松了一口气,那张姣好的容颜苍白如纸,颤声说道:“老爷,外面都是钦差的卫队,不让出入,妾身还能往哪儿躲着?”
高斌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明天就没有了。”
水淹泗州,死伤过万,虹县县城的人都被淹没了,他这一劫无论如何是怎么都过不去了,现在就是不连累保住家小,他高家一脉单传,决不能从他这儿绝后。
郑氏心头一跳,花容失色,连忙凑近前去,紧紧抓住高斌的胳膊,凄然道:“老爷,你别吓我啊。”
高斌叹道:“明天就走,带着福儿,兄长会照顾好你们的。”
郑氏闻言,心头那股不妙的预感愈发强烈,急声道:“老爷,兄长就在金陵,我去求求兄长,大不了,咱们这个官儿不当了。”
说着,抱着高斌的肩头,呜呜哭了起来。
“完了,都完了。”高斌微胖的面庞上现出苦笑,目光呆滞,叹气说道。
此刻悬挂在书房轩窗外的一只竹笼,似乎被吹起的凉风打醒,一只尖喙啐羽的虎皮鹦鹉“扑棱棱”上下震动翅膀,发出鹦鹉学舌的叫声:“完了,都完了。”
似是饿了一天,声音近乎有几分凄厉。
不多时,郑氏忽而惊觉过来,看向赫然没有任何动静的高斌,急声唤道:“老爷,老爷。”
而雷鸣电闪之间,却见高斌赫然已是七窍流血,带着黑色乌纱帽的脑袋歪倒一旁,嘴中的黑红鲜血汩汩流淌下来,沿着脖颈沾染了白色内衬,最终浸染二品绯红官袍的锦鸡团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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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手中攥紧的瓷瓶“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老爷!”
“来人啊。”
随着郑氏的凄厉呼唤声音,整个高府顷刻间乱成一团。
原在淮安府城西南角,一座驿馆歇息的左副都御史彭晔,听到长随匆忙敲门禀告,面色幽幽,拿起桌上的乌纱帽戴到头上,领着几个随从下了二楼,问着撑伞的长随,沉声说道:“于大人呢?”
声音在雨雾中飘不多远,就被冲的七零八散。
“于大人去了高宅,太医也过去了,听说人已经不中用了。”那长随道。
彭晔脸色阴沉如铁,冷哼一声。
这个高斌,还真是蠢的可以,稍稍让人透露了消息,就畏罪自杀,以为则自己一死就能保住河务和江南官场?
不自杀还好,一旦自杀,就会引起锦衣府那位,疯狗一样的撕咬。
在打着灯笼的长随搀扶下,上了马车,随着马车辚辚转动,马车前挂着的灯笼,撕开厚重乌黑雨幕,向着高宅而去,旋即雨水又大了几分,黑夜重新笼罩下来。
高宅,内宅花厅
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于德,脸色阴沉似水,来回踱着步子,几是焦头烂额。
“大人,彭大人来了。”就在这时,淮安府知府崔庆,在廊檐下说着,将雨伞递给一旁的幕僚,这位年岁刚满四十的中年官员,进得厅中,神色莫名。
不多时,左副都御史彭晔恍若一块儿寒冰一样,进得花厅,目光冷厉地死死盯着于德。
“下官见过彭大人。”于德硬着头皮,朝着彭晔拱手说道。
彭晔冷笑一声,说道:“于大人,本官再三和你言明,谨防犯官畏罪自杀,结果现在倒好,这才几天,就服毒自尽,你的人为何没有看着?”
于德苦着脸说道:“下官也只是离开了一会儿,谁知就出了这般的事儿。”
彭晔深深看了一眼于德,道:“于大人还是将这些话留着给圣上说罢,尸身呢?”
“就在书房。”淮安知府崔庆接话说道。
彭晔面无表情,澹漠道:“去书房。”
此刻,书房之中,彭晔看向书房中的火盆,轻轻踢了一脚,“铛”的一声,铜盆发出一声清脆声响。
虎皮鹦鹉上下跳了跳,也不知是不是怕冷,向着竹笼里蜷缩而去。
“这烧的是什么?”彭晔转头看向一旁的于德,目光咄咄。
于德脸上有些茫然,道:“下官也不知道。”
“畏罪自杀,隐匿同党,这里面烧的说不得就是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