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
随着崇平帝在神京城中对夏汛一事申斥督问,大汉朝堂中枢机构开始动作起来,主要是加紧收割夏粮,此外就是对地方省府州县行文,警视夏汛,而中枢朝臣目光,也都关注中原以及淮南之地的这场雨汛。
北方诸省兴修水利、劳民伤财之言为之一散,不管如何,加紧收割夏粮,夏汛不夏汛的先不说,不能耽搁了夏税。
神京城中也传扬开来,河南入夏后下了第一场暴雨,而这是干旱的北方,近五年以来都罕见的一幕。
楚王府,傍晚时分
书房内,楚王坐在书案后,脸色颓然,长吁短叹,两旁的梨花木椅子上坐着楚王妃甄晴,以及廖贤和冯慈两人。
冯慈开口说道:“王爷不必懊恼,先前之事,也并非是王爷之过。”
却是今日太后特意寻了楚王入宫说落,说卫郑两藩一群家眷前来宫中求情,颇是打扰了太上皇的休养,太上皇自恭陵被震坍塌之后,就一直在重华宫抱恙,平时歌舞是不怎么听了,原本一些伺候的年轻貌美的女子也渐渐被打发了出去。
楚王摇了摇头,道:“当初两位藩王王妃可不是那般说的,说是两位藩王养尊处优惯了,就跟着在路上照顾,孤王信了他们的话,果然女人的话就不能信着。”
甄晴脸色有些不自然,王爷这是什么话,难道是针对着她?
就在这时,王府长史廖贤道:“王爷,中午京里传来的消息,河南那边入夏后下了一场暴雨。”
“下就下是了....嗯?“楚王自顾自说着,忽而心头一惊,目光微讶地看向廖贤。
楚王妃甄晴也凝眸看向廖贤,惊讶道:“河南下雨了?”
这些天,京中一些舆论,她自然了若指掌,深知因为宫里父皇的重视,下雨不下雨,俨然成了一场具有政治意味的事件。
其实贾珩从来也没有说过,今年夏天定有洪汛,只是希望朝廷提防一下,可能言辞较为激切一些,结果因为崇平帝的过度反应,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传着传着不知怎么就走了样。
传下去,贾子钰说今年暴雨成汛,各地要加紧兴修水利,如此云云。目的自然是反向加速,借此挫伤贾珩的威信。
廖贤沉吟说道:“王爷,永宁伯这次只怕又要说对了,崇平元年到崇平三年,每到入夏,黄河原就有夏汛来报,彼时上下重视,这几年北地大旱,倒不怎么有此一节。”
冯慈皱了皱眉,低声道:“上次又在河南寻到一座金矿,圣上经此一事对其更为信重。”
楚王沉吟片刻,问道:“河南、淮扬如有洪汛,此事对孤有何影响?”有没有洪汛并不打紧,关键是他能从中得到什么?
“王爷,现在宫里器重永宁伯,我等或可向其卖个人情?”廖贤想了想,说道。
“卖人情?”“楚王喃喃说着,问道:“只是要如何着手?孤王现在主持皇陵监修事宜,也脱不开身。”
廖贤道:“如有洪汛,王爷在京中组织文士和士绅为河南百姓募捐,此举必然大得圣心。”
楚王眼前一亮,心底有些意动。
冯慈却眉头紧皱,道:“此事尚需斟酌,王爷先前在宗室面前,已尽得宽厚之名,然而却得了宫里的埋怨,这时候正是韬光养晦之时,不好再出这个风头,这等事儿纵是要做,也不能以王爷之名来。”
楚王闻言,目光也黯然下来,说道:“是这个理。”
廖贤沉吟片刻,道:“王爷如今贤名在外,如是太过平静也不大好。”有些时候,上位者不是没有人提好建议,而是建议太多,不知道听哪一个。
楚王面色顿了顿,低声道:“如今看来,这监修皇陵的差事,对齐王是个好差事,他现在是郡王,还有功劳可酬,但对孤王却可有可无,否则如河南有了洪灾,孤王也可以代表宫里前往河南、淮扬巡查一番河堤,以示宗室爱民之意。”
众人听着都是一怔,不过对楚王的患得患失早已见怪不怪。楚王的性情向来是瞻前顾后,一遇逆境,就会患得患失。
楚王说着,没听着回应,凝眸看向对面坐着的楚王妃甄晴,目光期待说道:“王妃可有主张?”
甄晴清丽玉颜上见着思索之色,凤眸闪了闪,轻声说道:“王爷也不能那般说,监修皇陵,不使齐王专美于前,哪怕挂个名也是好的,将来真到了....生性纯良,事祖至孝,足以力排众议。”
监修皇陵,这才是最大的即位法理基础,可比想着做几件功绩之事强多了。
“王妃此言有理。”楚王思量了下,心头倒是定了下来,深以为然说道。
“王爷,等河南那边儿洪汛有了后续再说其他,现在是不是下这么一场雨,还有会不会有洪灾,说这些倒也为时过早。”甄晴以轻柔的声音缓解着楚王的焦虑,宽慰道:“至于先前宗室一节,父皇和太后虽然有些不喜,但也知道并非怪得王爷,王爷如再不放心,妾身明天见见卫郑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