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却不好接话。
大抵也猜出天子的一些心思,杨国昌虽有种种错漏,但理财、度支之能,眼下还无人可代替,还需为天子器重。
或许在天子没有找到替代人选前,杨国昌还要撑一段时间。
所以,派了齐昆南下。
贾珩忽而明悟这一番布置,就是在给齐昆攒功劳、攒资历,让其挑起齐党的大旗,这仍是要压制浙党。
就在这时,崇平帝又出言打断了贾珩的思绪,说道:“另外,边军近日乞饷日繁,朕和户部的意思是,先整军,再行发饷,至于九边裁军,还要看北静、南安两人这趟查边情形如何。”
贾珩静静听着天子叙说,或者说,天子并不是再问着自己的意见,只是想寻个人说说话透透气,而他这个军机大臣,就成了合适人选。
“盐税,今年也不知解送多少上来,你抄没犯官的钱财还有各项产业所得利银,都要好好放在内帑预备着,除馈给京营饷银外,皆不好擅动。”崇平帝郑重叮嘱道。
贾珩应命称是。
君臣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及至晌午时分,崇平帝想要留贾珩一同用着午膳,却为贾珩谢恩婉拒。
而后,贾珩出了大明宫,想着接下来工部一应缺额官员的廷推事宜,或者说,怎么给老丈人以及贾政两人谋划官职。
刚出宫苑,就见着一个着短打衣衫的管家,笑着迎将过来,拱手作揖道:“贾大人,我家老爷已在醉仙楼准备了酒菜,还请随小的来。”
贾珩点了点头,随着那管家前往醉仙楼。
这也是之前和宋璟约好之事,不好再放宋国舅鸽子。
醉仙楼
贾珩随着管事上了二楼,这是一间布置简素、典雅的包厢,宋璟似等候了好一会儿,起身,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子钰,你可算来了。”
“宋大人,久等了,方才圣上留着叙了一会儿话。”贾珩也拱了拱手,寒暄说着,看到一旁正在微笑拱手的魏王,诧异了下,问道:“魏王殿下?”
“子钰。”魏王面上见着繁盛笑意,解释道:”方才领着手下之人寻地方吃午饭,碰巧见到舅舅,就一同说了会话儿,听说舅舅要邀请子钰过来吃饭,遂过来看看,冒昧而来,子钰不介意吧。”
贾珩也没有戳穿这番欲盖弥彰的说辞,而是笑了笑,道:“殿下言重了,原是同衙共事,在一同用饭,谈何冒昧。”
不等魏王谦辞,主动问道:“殿下,这两天在恭陵,那边儿情形如何?”
他眼下对魏王的策略,是既不能太过亲近,给其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同时引起天子猜忌,又不能太过冷言冷语,让其忌恨上。
魏王道:“京兆、五城兵马司的人都过去营救了,不少工匠都被埋在皇陵之下,两天两夜不停挖掘,救出了一百多工匠,死伤了七八十人,子钰是不知,真是惨不忍睹,家眷更是哭天抢地,闻之凄然。”
说到最后,魏王脸上似见着不忍之色。
但养于深宫之中的天潢贵胄,有多少感同身受的同理之心,显然也不可能,只能说,有一大部分是出于仁厚王者的形象塑造。
贾珩叹了一口气,道:“都是这些贪官污吏做下的祸事,今日朝会,圣上已悉数严惩彼等。”
魏王点了点头,面上也有几分愤慨,说道:“因一己私利做下这等人神共愤的事来,罪不容诛。”
贾珩看着魏王,暗道,虽技巧还未臻至浑然天成,但起码态度还行。
“如今朝廷又要重新拨付银子修建皇陵,这一来一回,不知要花多少银子。”魏王感慨说着,又道:“希望两位王兄都能用心任事,早些将皇陵完工罢。”
他已经从舅舅那里得知,皇陵营造使已交付给两位王兄,他倒也想为父皇分忧,但却人抢先一步。
宋璟静静看着自家外甥与那位手握重兵的少年勋贵说话,这时,才道:“子钰,忠顺王府抄检的隐匿之银,每一两都需得用上正途才是。”
这话更像是某种表态,虽是魏王之舅,但不会中饱私囊,以谋私利。
贾珩道:“方才,圣上就在说此事,这两年国库空虚,各项开支糜费颇巨,这笔抄检的银子需得善加利用。”
宋璟正色道:“子钰放心,我既掌内务,就要为圣上看住府库,其实这些年,圣上不崇奢华,不营宫室,不溺声色犬马,日常用度甚至较寻常中等人家都远远不如。”
贾珩点了点头道:“圣上崇尚俭朴,朝野尽知。”
都暗道,也不知晋阳那边儿挤走宋璟之后,这宋璟又是怎么如何作想。
别是怕自己都怨上吧?
嗯,应该不会,因为他并不知道他与晋阳之间的关系。
几人说着话,这等饭局交际,第一次也不宜交浅言深,都是随意闲聊着风花雪月,不觉就是午后,这才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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