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怎么安排?”
周芳华道:“厂里的意见是让你们这些经验丰富、敢闯敢干的带个头,领一批职工自主创业。”
“你们的意思是,新公司不仅没我的事,连我们厂的那些员工也得踢出来是吧。”吴佳丽嗓子有点压抑,声调都有些高了。
周芳华道:“别这么说。新公司肯定要突出发展优势业务。你也知道,这些年我们在产品质量档次上比不了国际大公司,成本价位上拼不过沿海小企业,这么下去都得死,不改不行了。
新公司准备与‘863’实验室合作,研制卫星电视接收机、机顶盒、视频点拨系统,还要与国外公司合作,承揽大型酒店、楼宇的电子工程施工。
完成这些任务,还得让年轻骨干挑大梁。
当然,新公司那些加工订单会优先考虑你们。”
吴佳丽压了压怒火,说道:“芳华姐,咱俩前后脚进的燕无,我这二十多年可是把一切交给了厂子。
当初拼了命的学技术,搞科研,年纪大点了让我出去管一摊,我也是任劳任怨。
你们坐办公室,看着报纸、喝着茶水的时候,我可是在扒火车、挤公交,拉订单、催欠款。
你说说,我这么拼可是为了个人?
现在嫌弃我岁数大了?学历低了?
我年轻的时候可是能在电路板上绣花!”
“佳丽!长江后浪提前浪,时代不同了!
总在这棵树上吊着是没用的,我们要顺应这个时代......”
任凭周芳华妙嘴生花,吴佳丽也听不进去,她站起来开门走出了周芳华的办公室。
等吴佳丽到了马路边的时候,她才猛然意识到,本想说有大老板投资的事儿,怎么弄了一肚子气?
分出来单干,对她来说无可无不可,她也习惯了在元件厂自己说了算。
但是总厂的做法也太......都说“历史没有功劳簿”,无情啊。
这事儿,要是给她几种选择,让她看着选,她肯定不会吊死在一棵树上,没准自主自愿地就去玩小号了。
但主动选择和被人抛弃,心情哪能一样?
况且,当初吴佳丽跟周芳华上一样的工,干一样的活,技术上比周芳华还过硬,后来周芳华被提拔为工会主席,算是厂领导。吴佳丽主动挑起重任,去元件厂撑起了一摊子,谁的功劳大?
现在轮到周芳华做工作,要把她给甩了?这还不逆反?
人啊,就是该理智的时候闹情绪,每当需要选择时都是这么纠结。
想当年车间里有个男同事追吴佳丽,吴佳
丽当时可是厂花,嗯...分厂厂花。
那个男人又送钢笔、又抄诗的,吴佳丽嫌他大三岁,长得也有点顺不过眼,直接告诉对方“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啦”,那感觉多好?
现在,眼看要奔五了,放哪哪不香、给谁谁不要啦?
只可惜,正事没说。
要不再找别的厂领导汇报东华集团想投资的事?
吴佳丽看了看手表,算了吧,中午家里还有事儿。
今天闺女回家过生日,她要赶回去做饭。
半小时后,吴佳丽拎着买来的菜上了一栋家属楼。
这是一个南北通透、带厨房、卫生间和前后阳台的新式住宅楼。
楼是吴佳丽爱人单位分的,准确地说是集资建的,不到110平米,个人出建安成本,110平花了不到8万块钱。
吴佳丽的爱人张铁军在燕京电信下边某个分公司任经理,工资福利一年胜过一年。与之成正比的就是应酬也越来越多。
吴佳丽的女儿张一宁考上了燕京科大,无线电系,学校也在三环边上,因此张一宁就没有住校,一直走读。
午饭快好的时候,吴佳丽的弟弟把张一宁从学校接了回来。
“姐夫回来不?”
吴佳丽的弟弟叫吴家辉,高中毕业后就在街面上混,后来跟人去了鹏城往燕京和周边地市倒腾电子表、计算器、录像带、光盘,也赚了不少钱。
但是今年十.一后,吴家辉一个生意上的伙伴涉嫌走私被抓了进去,吓得吴家辉没敢回鹏城。
吴家辉都快40了,女朋友换了多少茬,就是稳不住窝。
父母就让吴佳丽把弟弟带到燕京,一边给吴家辉找份稳当的工作,一边找个对象把人生大事办了。
吴家辉进了京,却没跟着吴佳丽去元件厂,而是加入了炒股大军,整天往交易所跑。
似乎,吴家辉的运气不错,一个多月的功夫挣了好几万,前几天还买回来一台二手桑塔纳。
今天吴佳丽专门把吴家辉叫回来,也是借着给闺女生日的机会,再跟弟弟唠叨几句。
厂里有个女工离了婚,没生过孩子,人老实本分,身材样貌也不错,跟弟弟兴许能凑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