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三天而过,明天就该是抽签的日子了,将网球机发来的最后一球精准打到底线后,双腿彻底脱力,跪在了球场之上。
汗水早已湿透了整件上衣,额前碎发也被汗水沾染成一绺一绺,不时从发梢渗出水滴来。
“呼……呼……”
心跳剧烈到有些疼痛,只能大口呼吸调整身体状态。
眼角瞥见时钟指针已经指向十一点。
“欸,这个点训练室怎么还有人?”
“啪嗒”一声,门把被拧开,阿寿和月光走了进来。
“阿霜?怎么是你呀?”
阿寿蹲到我面前,轻轻戳了一下我的脸颊。
月光过来拉起阿寿:“我记得景上的训练应该是九点就结束了。”
“是啊,本来就加了训练量,怎么自己还要偷偷训练啊?”
我已经累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
卸掉四肢的重量腕带,有些颤颤巍巍地起身,走到场边拿起水杯猛灌了几口。
“你疯了吧?这些加起来得有二十斤,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我想尽快恢复到身体的最佳状态。”
“所以发生了什么?”
“我的听力水平下降了。”扣住水杯的指节隐隐泛白,“体能、速度远没有初二那种状态,这样下去是赢不了世界赛的。”
阿寿惊奇:“少见的胜负欲啊。”
“私训这件事不要告诉和也,拜托你了。”
“那你也得控制好训练量,今天训练时间超过十四小时了吧?小月光你也劝劝阿霜。”
月光向来理智冷静:“她说的没错。”
“没错啥啊?她右手右脚都用不了了,你跟我说恢复到鼎盛状态,除非她也跟平等院一样迈进「修罗神道」,不然你还指望她开「天衣无缝」?”
“好了阿寿,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极限,明天要正式抽签了,早点休息。”
“我和小月光送你回西区吧,你这样我不放心。”
阿寿永远都是为人着想的那一个,不管过多久都没有变化。
午夜的月光最动人,我最喜欢的事也是赏月。
“阿霜,你说世界赛结束了我们要去干什么呢?”
“没想好。”
“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旅游吧?逛逛墨尔本?或者去其他国家转一转?”
我跟月光同时拒绝:“不要。”
“哦,我忘了你俩水火不容的,那阿霜我们去双人游?去西伯利亚?华盛顿?还是北京?”
“哪里都好,只要有月亮。”
“哈哈哈你还真是随遇而安。”
“其实只要跟在意的人待在一起,在哪里都无所谓的。世界赛打完的话,大家会各奔东西吧?在这里交到的「朋友」也会渐渐失去联系,人啊,长大了就总要离别的。”
“离别也会重聚嘛,别这么悲观,兜兜转转的,我们还是住在一起了,缘分多么伟大~”
我总会羡慕阿寿,他的内心阳光遍布,连笑容都带着治愈的力量。
是我羡慕的、未曾拥有的力量。
所以才会那么努力地向他靠拢,哪怕会招致月光的厌恶,还是忍不住想让他留在我身边久一些,再久一些。像曾经对神月和德川所做的那般,用自己的柔弱无助去牵绊住朋友的心,迫使他们留在自己身边。
肮脏又卑劣的手段。
明明讨厌用心计的人,自己却成了最讨厌的样子。
景上霜,你真是恶心透了。
“怎么了?表情这么严肃?放宽心啦,据我了解,这次女子赛其实各国都不太重视,只有西班牙队派了一个职业选手,所以不要紧张。”
“我看起来是会紧张的人吗?”
“哈哈哈,当然不是,就是比较担心你而已。”
闲聊的时光总会过得很快,没一会我们就到了西区楼下,月光同我告别,想拉过阿寿一起回去时,没曾想阿寿叫了一声。
“美丽呢?你把美丽带来了吗?!”
美丽是一只小乌龟,前年合住时阿寿带过来的,听说是他踢馆赢来的奖励。
“……没。”
实际上我都没想起来这只乌龟。
因为它不像猫犬那样有存在感,连阿寿都是半个月才想起来换一次水。
“啊啊我的美丽肯定死了,等我回去它都臭了吧?好难过——”
月光拍了拍他的背略作安慰。
他这样难过,我心里愈发愧疚:“对不起,阿寿。”
“不怪你……我的美丽……呜呜……”
月光只能抱住阿寿像哄孩子一样拍拍脑袋再拍拍背。
阿寿其实很好哄,因为他不会把悲观情绪带给周围的人。
月光把他哄好之后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