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光殿内,所有人都退了下去,泰和帝一人独坐在榻上,空气仿佛都凝滞住了一般,让人难以呼吸。
冯德硬着头皮上前,小心翼翼的道:“陛下,赐给大将军府的那些人可要灌了药?”若没有大将军开口要人,怕这些人今日也是个轻则被毒哑,重则丢了性命的下场。
因为,若此时大将军的身体病情被传了出去,怕是边疆不久后就要再起战事了!
而大安,现在还没有一个能代替大将军的将领。
庆光帝本面色难看沉郁的表情,听了他的话越发的不好,“灌了哑药还如何能伺候廷璋?让他们把听见的话都吞进肚子里,再派人去盯着,若有说错话了,直接处置了便是。”说着,他心底越发阴沉了几分,沉凝半晌,突然道:“去请了悟大师。”
冯德立刻躬身垂首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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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月好风清
槿华院里已然掌灯,明暖的烛光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画案前一身藕荷色单薄长衫的女子,还在垂首细细描绘着什么。
过了半晌,孟朝槿才终于放下了笔,随即直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肩膀,扭了扭脖子。
一旁伺候的乐心连忙上前给她按揉肩颈,一遍无奈道:“您何时作不了画,怎地偏偏总是每日在夜里作画?就算灯烛明亮,您也不能一直这般糟蹋自己的眼睛啊。”
“哪有每日,明明就只有昨夜和今日,”孟朝槿看着画案上刚刚画完的两幅人物画,不由自主的便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真不错。”说罢,便道:“好了,先放着,等会儿墨干了收起来。”
她平日里除了研究制作各种药丸子,也就只有爱画美人像这点爱好了。
只是上辈子见惯了修真界人均大美人的水平,一般的美人很难入她的眼了。
但今日,就单单只凭两人的脸,她也手痒想画,当然,更有兴趣的是那张将军凯旋图。
毕竟这么些年来,自从知道她善画之后,裴恪之每年生辰都要求她送他一副他的画像,她如今闭着眼睛都能画出他来了,今日这副画,倒是正好当今年的生辰礼。
待她洗漱完,便道:“你也下去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去慈恩寺。”
“是。”乐心知道自家小姐向来不喜欢晚上有人在一旁值夜,手脚麻利的将东西都归置好后,熄了书房的烛火后,只留了床头一盏灯,便退了下去。
孟朝槿听着她离开的脚步声,在床上盘腿坐下,运起练气决,开始修炼。
练气决是当初修真界大众基础功法,只是这个世界没有灵气,自然是达不到修真界的修炼效果的,只能说聊胜于无,不能飞天也不能遁地,也练不成传闻中的武功高手,但至少,能让她十几年来连个小感冒都没有,身体素质绝对棒棒的!
两辈子都没活过二十岁,她都有执念了!这辈子只想吃好喝好,随心自在,长命百岁。
坠兔收光,临近佛晓
修炼了一夜,孟朝槿缓缓睁开眼睛,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本就白皙的肌肤,即使在略显昏暗的床帏也似散发着一层朦胧莹润光晕,水润通透,完美无瑕。
她掀开床帐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闲来无事,又躺了回去,抱着软软的舒服的被子打了两个滚,心里不由喟叹了一声,修炼再好,也不如躺着睡觉舒服啊。
但也只小憩了两刻钟,待再被叫醒时,已然天光大亮。
一切洗漱完后,简单用过早膳,又去了正院一趟,正好遇见来晨昏定省的庶妹孟宜婷,只比她小一岁。
一袭淡紫色间色裙,发上梳着双环垂髻,柳若扶风,相貌清秀可人,只是看着有些过于清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了。
孟宜婷看了她一眼,姿态袅袅,行礼道:“见过大姐姐。”
“妹妹多礼了,”她笑道:“一起进去吧。”
“是,大姐姐。”说着,她不再看她那张让人嫉妒的脸,落后半步走在她身后。
唐氏刚用完早膳,见两姐妹一起过来,请安问礼后,又说了两句客套话,她便道:“槿姐儿你出门在外,小心谨慎些,多带两个伺候的人。”
孟朝槿笑道:“多谢母亲关心,只是我向来不喜太多人伺候,慈恩寺每月都要去一次,也都熟悉了,倒是无碍。”
闻言,唐氏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走礼节性的问候了两句,便也没有太多的话要说,孟朝槿不多时便告退出门了,孟宜婷见状也跟着她一起告退。
行至正院外,她突然道:“大姐姐要去慈恩寺?”
孟朝槿点头,随即看着她,“二妹妹有话想同我说?”
孟宜婷笑了笑:“妹妹只是见大姐姐此时还有如此闲情,想来和侯府婚事,大姐姐是一点也不担忧?”
孟朝槿眉梢微挑,不惯着她的阴阳怪气,道:“第一,为去世的长辈烧香祈福,不是闲情,是孝道。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