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周功普的话,丁兰耀表面没说什么,心里却道:谁让你们周家以前吃相那么难看来着,就算新政落实后,真被人告到死,那也是活该。
钱唯见气氛有些凝滞,赶紧打圆场道:“我们是来商量如何解决问题的,怎么杠起来了呢?”
“那你说怎么解决问题?”气性比较大的周功普却是又杠上了钱唯。
也是三家属于世交,否则丁兰耀、钱唯真未必会跟周功普搅合在一起。
钱唯熟悉周功普的脾气,倒也没生气,略一沉吟后道:“既然没办法阻拦新政在浙江推行,那么就只能在新政落实的具体环节上想办法了。
浙江毕竟不是南直隶,新政在这里落实下来,未必就跟南直隶那边一样严格,说不能找到漏洞可钻···”
说着,钱唯就招呼丁兰耀、周功普一起仔细计较起来。
说到底,三人都是大地主,即便是家中田地最少的丁家,几万亩田地中也有上万亩存在问题。
何况,即便没问题,按照田税新政中摊丁入亩的政策,他们需要交纳的田税也比过去多许多。
再加上新政对佃租做了限制,使得他们无法再狠狠压榨佃户,这当大地主的收入怕是会缩水到十分之一都不止。
所以,即便是丁兰耀这般有心将家族产业重心转向工商行业的,也希望新政的落实力度能够轻一点,让他们损失少一点。
···
相较于大地主,一般的士绅及以诗书学问传承的书香世家,对新政的敌视还要更少一些。
主要是因为朱媺娖所要推行的新政几乎涉及了大明的方方面面,很多人虽然会损失某方面的重大利益,却也会从另一方面获得好处。
另外,有些人既是地主,也是士绅,又是读书人,还可能是商人,或是家中有人经商。
这就造成,整个士绅、地主群体对待新政的态度其实是比较复杂和矛盾的。
一些人既希望落实其中那些对自己有利的政策,又想拒绝那些不利于己的政策。
这般复杂的情况,矛盾的态度,让士绅、地主群体根本难以形成合力去反对新政在南方八省的推行。
因此,虽然某些地方对新政存在一些非议,可新政还是随着旨令的下达,在南方八省一项一项地落实下去。
朱媺娖通过锦衣卫南镇抚司及地方官府的反馈,得知这一情况时,心里是颇有些失望的。
“竟然没多少人跳出来反对,这些家伙也太鬼精了。”
这天中午,在竹林老宅吃过午饭后,提起这事,朱媺娖忍不住如此念叨。
“我觉得只能说他们不傻。”郝光明笑揽着朱媺娖的纤腰笑着说道,“你可以想想,以如今大明新军的规模和战斗力,地方士绅、地主哪里敢跳反?这种时候跳出来,那不是找死吗?”
郝光明之所以敢在午饭后和朱媺娖这么腻歪,是因为开春后,他花大价钱请了个技术很不错的房屋建造团队,在半个月内拆除了老宅,在原来的地基上用新材料建造了一个两层半的楼房。
再加上原来老宅的围墙也早被拆除,建成了一圈两层楼房,便让竹林老宅的房间一下子多了起来,可以说是乡间小别墅了。
主屋这边,楼梯自然是修建在房子里面,在原来带有半面墙壁的东间。
至于主屋一楼西间,整个都成了朱媺姕的闺房。
因为即便按照现代的年龄计算方法,朱媺姕也有九周岁了,虚岁都十岁了,再像原来那样跟姐夫郝光明只隔一道隔板墙,住同一间房,很不好。
郝光明和朱媺娖的卧房、书房则搬到了二楼。
一楼、二楼都是一房一厅一卫的布局,单层房间虽少,但每间都不小,尤其是客厅足够宽敞。
如今郝光明和朱媺娖已经不仅睡一间房,还睡一张床——在今春,他终于和朱媺娖迈过了本垒打那一步。
当然,为了防止怀孕使得朱媺娖有生命危险,或是穿越时空出现意外,郝光明是做好了避孕措施的。
实现本垒打,也是促使郝光明决心重建老宅的原因之一。
须知,他扒倒老宅重盖,钱并不是问题。
而是存在安全方面的顾虑。
首先,在这个过程中,朱媺娖、朱媺姕就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时穿越过来了,因为会被施工人员发现。
即便是在夜里过来,也只能在没完成的房子甚至是废墟上过夜。
倘若在这期间,两人生命受到威胁,必须到这边躲避,那老宅的秘密可就隐藏不住了。
其次,郝光明有大半个月只能小心翼翼地在夜里跟朱媺娖见面,这对于仍处于“新婚、热恋期”的俩人来讲,可是有些难以忍受的。
但考虑到老宅确实不适合他和朱媺娖、朱媺姕居住,他还是冒险建了新房。
好在如今终于熬了过来,中间也没有出现任何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