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兄慎言!”
张姓士绅也意识到不该拿隋炀帝比喻当今圣上,忙紧张地看周围,见绝大多数人都注意着那震撼的动工场面,并无几个人注意到他的话,这才松口气。
于是忙向朋友道谢:“多谢耿兄提醒。”
耿鑫道:“前年你我一起逃往天门山中避难,如今好不容易回到宛平,自当相互扶持。”
张瑞点头,“是该如此。”
耿鑫又道:“我听闻这铁路需以铁铺就,比那砖石道路还要便捷许多,又听说是专门给一种冒火的车跑,也不知是真是假。”
“以铁铺就道路?”张瑞震惊无比,“朝廷怎可如此奢靡?便是铁多得没处用了,也不必如此吧?况且,用铁铺路不怕人偷吗?”
耿鑫笑道:“朝廷的东西是那么容易偷的吗?即便是偷到了,恐怕也会没命用。”
张瑞恍然。
确实,朝廷既然敢以铁铺路,多半会派人沿路巡视,并严惩偷盗者。
若是头一块铁就要被砍头抄家,谁还敢动这个心思?
何况如今大明铁价并不高,很亲民,甚至比崇祯年间更便宜了。
再看看如今朝廷的军威,那可不是一般的吓人。
没看见之前那些剃发易服,当了伪清顺民又妄图逃出关去的士绅地主如今都成了罪囚,在铁路工地上给那些铁路工人打下手吗?
说起这事来也挺让人唏嘘。
伪清统治北直隶一年多,想要活命的基本都被逼着剃发易服了。
但大明朝廷收服京师后,却只是抓捕了那些北逃,妄图逃到关外去的人为罪囚。而这类人多为士绅地主,毕竟普通百姓消息不灵通,也没跑路的资本。
至于留在当地的人,只要减掉那丑陋的金钱鼠尾鞭,朝廷便不做惩罚。
记得去年十一月、十二月时,整个北直隶假发价钱可谓暴涨,不少专营此业的匠人、商人赚得盆满钵满。
但这么多人都需要假发遮掩那丑陋的发型,正常假发哪里够用?因此最后各地的马、骡、驴都倒了血霉,身上但凡跟人发相像的毛发,都被剪完了。
如今一些外地人来到北直隶,往往会看到几大怪相,其一便是骡马驴都秃了毛,丑赖赖的。
可即便是骡马驴贡献了它们的毛发,北直隶剩余之人所需假发仍远远不够。
再加上假发价格如同窜天猴似地一路狂升,导致很多贫苦百姓买不起假发,最后只能将那可恶、丑陋的金钱鼠尾鞭剪了了事。
不过,为了彻底消除金钱鼠尾鞭的痕迹,其中一些人干脆剃成了大光头。
好在这时候,前来主持北直隶军政事务的总督堵胤锡也发布了朝廷政令——凡曾剃发易服者,只要未有北逃出关投虏的行为,只需禁掉金钱鼠尾辫、穿回大明百姓服饰即可。
于是,更多的人安心剃了光头。
如今过去一个多月,许多人的头发都长出了些许,但距离恢复昔日发髻仍差得很远。
这便造成了北直隶的第二大怪相——除去帽子或包头布巾,很多人光头或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