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地道:“这正是本宫的目的——本宫就是要通过今日之言,让大明读书人都知道,数学乃国家所需之大道。
历法、水利、工造、军器乃至民生经济等等,无不需要以数学之道为辅左。
难道史督师要说,历法、水利、工造、军器以及民生对国家不重要吗?”
“这···”史可法再次结巴了,“臣并非此意,只是···”
史可法只是了好几次,却只是不出个所以然来。
朱媺娖懒得跟他浪费时间,恰见禁卫军将官来通报城内已完成净街,便挥手道:“进扬州城!”
眼见朱媺娖的御驾起来,史可法仍在皱眉苦思,一旁的卫胤文却急了。
心中大呼:监国,臣呢,怎么把臣漏掉了?臣好歹也是个督师啊!
卫胤文急得冒火,却不敢拦朱媺娖的御驾。
可有一个人拦了。
却是史可法。
“殿下!”史可法直接跪在了御驾前,“臣还有一事相禀!”
在朱媺娖示意下,御驾停下。
她澹澹道:“何事。”
史可法道:“臣听闻殿下奉先帝遗诏任监国,臣以为,不论先帝遗诏是否存在,殿下皆当自请去监国号,交军权于朝廷。
从古至今,臣从未听闻有公主监国者。
今日公主监国,明日是否要践位大宝?殊不知,牝鸡司晨,乃亡国之兆!
臣今日观殿下所言所行,皆是为大明着想,既如此,何不听臣之劝?
如此,百年之后殿下定能得一大明公主淑娴之最的美名!”
这一番话,史可法明显酝酿了很久,此时一口气大声说出来,噼里啪啦毫不停歇。
却是将周围的人全都惊呆了。
离其最近的卫胤文甚至忍不住想:这史宪之疯了吧?又或者活够了想找死?
御驾(马车改造,四面开窗)上侍立的连翘、刘珠则看到朱媺娖一下子攥住了拳头,竟觉得周围莫名变冷了。
再看朱媺娖面如寒霜,眼神森冷,两人都不禁暗暗咋舌。
她们待在朱媺娖身边时间也不短了,却从未见朱媺娖对谁如此生气过。
马车左前方随行的董琼英也被气得够呛,于是直接拔出了腰间柳叶刀,只待朱媺娖一声令下,就将这个史督师当场斩首。
史可法却彷佛不知道已经激怒朱媺娖,仍跪得直直的,坦然地看着朱媺娖。
显然,他以为自己一片公心全是为了大明,死也无憾。
另一边郝光明叹道:“史可法向你说这番话,显然是做好了身死的准备。”
朱媺娖道:“想死?本宫偏不如他愿!本宫要让他看看,来日本宫继位为大明女帝,这大明究竟是昌是亡!”
上述一番话,是朱媺娖回应郝光明的,就普通音量。除了御驾旁两三步内的人,其他人基本听不清。
随即朱媺娖又大声道:“史可法,你既对福王如此期许、忠贞,觉得本宫不如他,那便做福王的长史,去好好陪着他吧!
来人,将福王的新任长史带下去看好了,可别等福王日后再就藩时没了长史照料!”
所谓福王就藩,绝非像以前那样封藩国内——朱媺娖削藩,整治大明宗室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再将福王这个当过皇帝的正常封藩?
周围人的关注点却并不在福王还能活、还能就藩之事上,而是在史可法身上。
堂堂一位阁老、江北诸军镇的督师,如今却一下子变成了藩王长史,这无异于从云端一下子跌落到泥巴里。
别说周围的官员了,便是有赴死准备的史可法都脸色苍白——对他而言,这显然是一种比死还折磨人的惩罚。
人人皆知,他原本起意立潞王为帝,对福王则放出了“七不该立”之言,甚至因此在福王为帝后被赶出朝堂。
可如今却要被发配到福王身边做长史,极可能和这个他看不上的藩王“相处”一辈子。
这岂不是比死更痛苦?
意识到这些,史可法想到了立即自尽,当个死谏的名人。
然而他才要拔剑,便被几个如狼似虎的御林军将士拖出了众人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