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了个眼神——这成都来的军队看着都很精锐啊。
待进入大帐,瞧见王学诗、胡云凤、姚玉麟,以及夔州九位巡检司的巡检都到了,谭弘便暗松口气。
既然大家都来了,那就说明此次会议是鸿门宴的可能性不大。
三兄弟进入帐中不久,就又有三人到来,正是李定国、杨展、马乾。
李定国当仁不让地做了主帅座位,马乾、杨展分坐于左右手。
随即却是马乾先开口。
“这位是监国府下边防军第四镇李总兵,受命为此次剿灭摇黄匪寇的主帅。
左边周围则是边防军第三镇杨副将,为此次剿贼副帅。”
马乾介绍完后,十几名夔州府军头立即向两人行礼问候。
李定国、杨展也趁机介绍了自己,说了几句客套话。
随即李定国就直入会议正题。
“根据监国府军务处指示,地方营兵需参照此前成都之例由军训司进行整训,淘汰老弱及不守军纪者,去芜存菁。
尔等亦需进入军训司将官营进修一段时日,合格者方可继续领军。
念尔等当中有人今日才到达州,此令便明日一早开始执行。
届时,凡有敢延误、违抗者,皆以军法处置!”
听到这番话,谭家三兄弟及王学诗等人都不禁一愣。
不仅是因为整训之事,更因为李定国说话的方式。
须知,此前随着朝廷屡屡欠饷、吃败仗,将领们都在向军阀发展。
后来即便是文臣来领军,也少有敢这么直接命令他们的,多是好言语地商量。
所以,突然面对李定国如此强硬的命令,众军头竟然一时反应不过来。
这时马乾在旁边咳嗽了声,才让众军头惊醒。
意识到此时他们都在别人营内,生死不由己,便硬着头皮一起应道:“尊令!”
等离开李定国的大营,回去的路上,谭弘便忍不住道:“大哥,成都朝廷这是要收我们的兵啊!真要没了兵,我们岂不是任由宰割?!”
谭文紧皱眉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过去多年中,崇祯皇帝对将领的奖惩都是看其有多少兵马的。
手底下兵强马壮的,即便犯了错,被文官各种弹劾,乃至屡屡战败,也会被崇祯依赖,不停地加官进爵。
可要是你手底下没了兵,立马就有不少人向你甩锅,一大堆罪责扣你头上,崇祯也不念你的辛苦、牺牲,直接就派人把你抓了砍头,“以儆效尤”。
所以,有兵才能保命,才会有富贵,这已成为明末官军将领的共识。
有这种意识,谭文纵然想做个听从调遣的,却也不愿交出兵马,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就连谭诣都嗡声道:“兵不能交,交了就会没命!”
谭文一路不说话,知道回到自家营帐中,才问:“那你们说怎么办?”
谭弘双眼微眯,道:“这李定国既然给了时间,我们不妨和王总兵他们商议一番,看他们是个什么意思。”
“好。”谭文同意了。
夔州府中军头的营盘虽然不相邻,可都远离李定国、杨展等人的大营,整体上看算是一块的,因此传递消息很方便。
半个时辰后,大小十三个军头便汇聚在一个新扎下的大帐中。
“诸位说说,这兵马咱们能交吗?”
王学诗已经五十出头,头发花白,风霜的脸上却带着狠厉神色。
只不过相较于几年前,他人胖了不少,身材走形,脸也圆了,此时不像将军,更像是个地主老财。
“当然不能。”胡云凤先开口支持,随即看向谭家三兄弟,“你们三个不会是想交出兵马吧?”
胡云凤向来和三谭不对付,这话就是想逼他们成为众人的对立面,三谭自然不会上当。
谭弘抢在谭文前面道:“既然都来参与商量,那便没人想交出兵马。王总兵,这里你资格最老,将职最高,有什么决议不妨直说。”
王学诗见其他人确实没有提出异议的,便道:“行,我就直说了——之前进入李定国军营时,大家都看到了,成都来的兵马挺精锐的,我们要是硬抗军令肯定不行。
依我看,倒不如学十几年前大家常用的法子,放出消息,就说成都朝廷要将大部分兵卒都裁撤了,还不准备给遣散费,让底下的兵去闹。
如此既可以向李定国、马乾等人施压,也可以试探他们的底线。
说不定闹一闹,事情传到成都那边,让他们知道事不可为,整训的事就不再提了。”
众军头听了都眼睛一亮,心想:不愧是老将,鬼主意就是多啊。
随即,众军头就各自回营安排起来。
下午,太阳偏西时,便陆续有一些甲胃不全、衣衫不整,像贼匪多过于官军的兵卒,聚集到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