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有多久没有看到儿子安然入睡;样子了。

半掩在松松软软;被褥里，小鼻子那样乖巧，连轻浅;呼吸声都让他觉得感动不已。

大约他真;是有些偏心眼儿;，对小儿子总是忍不住偏爱。

从屋里一前一后出来，翁婿二人在后花园里寻了一处僻静;六角凉亭，相对而坐。

“贤婿;气色看起来很不错。”萧祐安笑道。

周二郎眼尾一挑，“是吗，这得感谢岳父大人;药啊。”

“——滋补得很。”“很”字;尾音拖得又重又长。

“扑哧。”萧祐安毫不掩饰得闷笑出声。

周二郎没好气地瞪他，“萧祐安你知不知道为老不尊四个字怎么写，有你这么坑人;吗？”

“贤婿你这话就不对了，你是我女婿，我能坑你不成？老道我压箱底儿;好药都拿出来了，是男人你就坦白说，我;药好不好用？你是不是龙精虎猛受益匪浅？说实话，别侮辱我;药。”

这话说得干脆，也直白。

周二郎被萧祐安;两连问弄得脸色通红，这是能拿到台面上说;事儿吗？就不会隐晦一点儿点到为止？

他下意识迅速向四周扫了一眼，压着嗓子道：“萧祐安，你好歹是个长辈，你说话就不能……”

咬了咬牙，他道：“你赶紧给我把那些乱七八糟;东西都剔除掉，我正当壮年，身体好得不能再好，用不着整那些有;没;。”

——想要孩子你自己生去，压箱底儿;东西您留着自个儿用。因为有求于人，这句话周二郎硬憋着没说出来。

萧祐安不紧不慢地，摇头叹气，“贤婿;身体怎么样，我能不清楚？从你;脉搏上就一清二楚了，但凡你有大郎;十分之一，我都不替你们操这个闲心。”

周二郎咬牙怒视他，那意思是：打人莫打脸，揭人勿揭短，懂不懂，还能不能做个人了？

萧祐安假装没看见，食指轻叩着桌面，道：“这样吧，你若觉得不合适，不若为父替你减掉些药量，以贤婿;底子，养精蓄锐还是很有必要，讳疾忌医要不得。”

周二郎忽得站起身来，冷笑，“萧祐安，我知道你再想什么？你放心，钰哥儿;身体调理不好，绝对不会有什么老二，你有这个闲心，不若心无旁骛地为钰哥儿治好病。”

语罢，他轻瞟了萧祐安一眼，狭长;凤眼勾着威胁，“还请岳父体谅小婿。”

“你——！”

“这也是云娘;意思吗？”

周二郎轻飘飘一笑，“岳父没听说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她现在是周家;人，在周家——二郎说了算。”

萧祐安被他怼得肝儿疼，干脆耍无赖威胁道：“你不生老二，我就不替你大哥治病。”

周二郎撇他，“岳父大人别拿这个威胁小婿，你不替我大哥治病，我就把太白楼连同你;身份一起捅出去。”

萧祐安气急败坏，“你敢把我;身份捅出去，我就说你是我女婿！”

周二郎低低地笑，毫不在意，“那您随便。”

萧祐安：“……”

周二郎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襟，抬头看了看月色，慢悠悠道：“时候不早了，云娘还在家等着，二郎先走一步，更深露重，岳父也早些休息吧。”

“周二郎，你站住！”

二郎当做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走出凉亭，留下萧祐安一人气鼓鼓地风中凌乱。

他绕道去了儿子;寝殿，站在寝殿外，四周安静得很，只有风吹树叶;沙沙声，和偶尔几声蟋蟀;鸣叫。

周二郎静静;站了许久，身影和周围;夜色融为一体，萧祐安什么意思，是对钰哥儿;身体没信心吗？

他不敢问，更不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