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座古刹寂然,孤娑立于深野幽林中,寒阴孤寂,似湖畔老木悲枯。
荣绮心下有伤感微微,脚下沉重踏阶而上,每上一阶,视线里古刹佛塔便清晰多一层,青砖上结碧苔,深绿墨幽,古朴冷洁。
日昼渐升,却不见此半分明亮,微微而凄凄幽幽,颓然的光洒在塔尖,屋檐,照不进其下万物。
有风生冷从四面出,荣绮打了一个寒颤,她在古刹前独自徘徊,时不时看向古刹。
似有神明推波助澜,她生起不得不进的玄缘之心。于是,她推门而入,只是放眼四周,皆无人之动静。孤寂岑宁,令人升起悲痛之感哀。
她捂着自己的心,好生尖痛。
她慢慢走向更深一处,佛塔入眼,塔门大开。
她慢慢靠近,本想在塔前默默礼拜三下,却听见了里头幽长妙音,如泉润枯泽,她不由得走近,又心有感应一般,踏进佛塔。
幽暗中,只有一束光微微探进,还被荣绮的进入而遮挡无光。荣绮见一尊木佛,慈悲怜悯,她慈蔼地望向眼下那人。
她循着菩萨目光而去,那人背对着自己,银辉如冷月如霜,他长发及腰未挽,素衣裹身,虔诚念经,即使有人而来,他也无感觉。
他的善善诱耳,入进荣绮的耳流入她心,她情不自禁坐在他身后,听着他虔诚而哀然。
他的声音让她悲痛,他的背影让她孤寂,她的心指引向他……
“善人误地了,这里是在下虔经之地,非公家所有,善人请回罢。”
宴殃缓缓睁眼,启唇冷洁,垂眸间见自己的光影与那人重叠浓郁。
荣绮还在思觅之中,他的声音盖着霜,循循而来。
她一愣,而后开口:
“抱歉公子,冒昧。”
随后她欲起身之时,余光瞥见那人忽而转身。
宴殃听见了苦思已久如神音焚身的声音,他如雨化清冽,倏尔之间止水的心荡起波涛,惊涛骇浪冲向心尖,泛上眼角。
“美美……”
荣绮站在光下,金边柔柔软化着她的周围,像是初春柔软的朦胧。
他看不清她,于是试探一般,软软问着。
她许久未开口,他误以为自己入梦,面上略显绝望,喃喃低语:
“又是梦啊……”
说完,他哀思无果软倒跪坐在自己小腿上,掩袖哀哭着。
荣绮愣在原地,他的面容仰望着她,梦中那人……
恍如隔世的百年擦肩一般,最后一瞥她抓住了。
“你……你叫什么名字?”
她在心骇然之中,启唇问道。
那如神明悲悯,宴殃放下手,他木讷在前,震撼在后。他回神以后,怕神明离去一般,立即起身并虔卑跪在了她的面前:
“宴殃。我叫宴殃。”
他靠近以后,才确定这不是梦。是她,是他的神明回来了。
她带着陌生的目光令他心碎,他斗胆抬手捏着她的裙边,仰头望去,她在光下。
他仰视着,眼角沾光,他卑微如尘,泪花晕着他的鬓边,银丝更甚夺目。
梦是柔和的春光,有关他的记忆如春水暗涌支离破碎中,落花一般拼凑成了花海,他盛开着,绽放美丽。
荣绮错愕诧异,抚摸着与梦中截然不同的发丝,内心她不知缘由的心裂,她心疼地蹲了下来,与之平视:
“宴……宴殃?”
她呼唤了他,宴殃点了点头,迫切中带着重生。
在她纯粹的目光里,他无迹可寻。
可她还活着,他在黑暗中迎来拂晓。
“是!我是!我是宴殃!”
宴殃终于有了淡淡微笑,他依旧仰视,但心已满足。
“那我是谁?”
荣绮抚摸着他的脸,和梦中一模一样,她爱恋的模样。她眼中与冬日无关,明丽光影来自她眼眸。
“美美,荣绮,我的将军。”
他的心之死靡它。
用膝步步靠近,终于……终于再次抱住了她。他紧紧抱着她的双腿,从角落中窥探一束光,而光刚好照耀着自己般重生了。
失而复得,他轻吻上她的衣袍。虔诚如他,似沾神明荣光,而美满。
荣绮弯腰抬起了他的下巴,他柔光易碎,这片归来的湖泊,为她。
她借势蹲了下来,将他的模样看了一遍又一遍,她还在一遍一遍抚摸他的脸,他痴痴蹭着,并紧握她的手。
他感受着她的手微凉,沁着他更加清醒,也更加快乐。
她将他拥入怀中,埋在他的脖颈处,他的气息……他的气息脉脉如风凛冽而似泉涌入心,揭开那朦胧含糊,顿时心旷神怡。
他的气息……她真的找到他了。凭着他的气息,这就是她的爱人。她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