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2 / 3)

临城下,你们置我于何地?”

宴殃跟在她身后,她绝望回眸,满眼里绵绵长长的军队,临城不动。

将军已是逆臣。

她面上带笑,笑得冰冷,炙着灼热的严寒,他心痛至极。

她当着他的面,丢了旗帜,它已不是荣家信仰,它不再是荣绮慕光。

满眼金黄处,溃中满身伤。

“宴大人,在其中又是什么角色?”

荣绮拿起剑,挑起他的下巴,逼他与自己对视,临帝都开始,他便不对劲。

原来,他也是一份子。

原来,这便是他心神不安的原因。

“美人计?以我来接近哥哥,去完成你的野心?看我沉沦你的美色,看我贪婪你的□□,我庸俗不堪的模样能让你喜悦?”

“宴殃,你真是个阎王爷。”

她眼中鸷红一片,头上云蒙辰光,阴郁里她坠入暗无天日的模样像极了他的从前。

她始终带笑,笑得摧残又璀璨,绝望失神的寒光,虐我之仇的悔恨,她的幕幕扎着宴殃的心,他摇头又是摇头,紧紧握住她的剑鞘,痛入骨髓的悔意,他紧紧握住。

“不是这样的,我,我…不是这样的”

他甚至说不出其他解释,哭得泣不成声,他摔跪在地上,爬跪在莲纱马蹄旁,央求她。

涕泗沾衣,他肝肠欲断,泣不成声,她与他已隔巍巍千山,重重万岭,飞鸟绝尽飞不至,她睥睨而望,眼里再无爱意。

“在你眼里,被你玩弄于股掌的我,是不是格外蠢笨?”

她下马,蹲下对他,最后一次抚摸了他的脸,还是那么细滑。

“你好狠啊。”

她拍了拍他的脸庞,却始终不敢用力,而她的模样让宴殃觉得她好像在挥别。

她的手垂下之时,寒云凝结昏暗,宴殃紧紧握紧她的手,像抓住坠崖前那岌岌可危的木枝,他不愿再回那没有她的深渊地狱,千万丈见不得光的寒域,太可怖。

可……

漳水东流不复回,她心已负逝无尽。

她缓缓转身离去,宴殃却连她的裙角都抓不到,甚至看着她步步离开,他爬跪在她身后,乞求她别离开。

荣绮抬眸望去苦笑着,心想今日是不会开城门了。

驿路飞碎石,马蹄有血色,尘埃蒙蒙里她看不清前路,它模糊了自己的眼睛和心。

她算什么了……

替哥哥撑场而浴血奋战的女将军?

谋逆一党永刻烙印的逆臣贼子?

还是……被权宦玩弄失了心智的庸将?

沿路马鸣原是如此悲凄,城外萧索寒冷,除兵还是兵。

兵临城下,迫逼帝上。

她从未想过,自己或是荣家会是这般下场……哥哥他,他到底为什么?

荣绮自顾自的,很茫然。她独自升起篝火,独自看着晚霞,见凤凰于飞般的晚霞飞往南境,她从那而回。

一路的艰辛哪比得上最后的荣耀,她曾经这般坚信不疑。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摇摇迷迷,好似不再跳动。

阿罗也是泛红的眼,一个军人保家卫国是荣光之至,这般却比扒骨抽血逼自己投降还要恐怖。

她抬头间,望荣绮身后是璀璨夺目的晚霞,赤焰烧云一般转瞬即逝的梦在夜幕之前绚烂而亡。

荣绮就站在在夕阳旁,绮丽无比却让人害怕她会在眨眼后便消失眼前。

悬崖边,荣绮一人独自饮酌,一坛坛烈酒灼心,滚烫着空腹,怎会这般索然无味?她抬起酒坛,晃了晃坛底,里头已见底,她抛出空坛,见它坠入崖底,如飞鸟在空中毅然自绝。

“将军…”

荣绮身后笼罩一片黑影,她眼神迷离,却还是听得出那熟悉的痛入骨髓的声音。

她强作镇定,而后回眸。

仰头也只见到宴殃沾满尘土的衣袍,晚霞橙红印天地,所幸她望不到他的面容。

荣绮眼神迷离,笑得灿烂,她站起,背着霞光。

宴殃的眼睛哭得泛疼,她不是原谅他的模样,却是在诀别一般,他拼命摇头,想要靠近她,却被她手中寒剑抵住胸膛,阻止他的靠近。

她嘴角,脖颈,胸前沾着酒,有些憔悴的颓势,她碎发随风,那赤红发带随风。

“别靠近我,我怕我控制不住,会杀了你。”

她笑得苦涩,可是她依旧笑着,笑得比天边晚霞绚丽却更为致命。

宴殃窒住,跪瘫在地,他已无力抵抗自身绝望。

“美美,我真的…”

“我这么做有原因的,求求你听听我说!”

他跪在地上,伸手央求她的心软,给他一个机会,可她还要怎么对他有心呢?

荣绮眸光一炬,剑刃对他,寒气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