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以北至天南之地都被占领,曾经旷阔的疆土,短短数月,已成过去。
这般南疆,他还有什么可以继任的。
“荣绮!!!”
龙月君怒吼着敌人的名字,这个让他功亏一篑的女人,这个让他失去所有的女人,不莫蓝家没了,黑骑军没了,甚至不莫都被占领了!因为她,如今他们的领地越来越少,如今只剩他们负隅顽抗。
“荣绮!!!”
想到这里,龙月君再次仰天嘶吼,他青筋凸起,火气冲天,他难压内心狂鸷之火“啊!!!!”
活剥手撕都难以泄愤的恨意充斥着他的大脑,全身发麻抽动,咬牙切齿地挥打眼前一切物品,若是荣绮能被这般摔碎,他定让她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他踩在碎片上,似在血海炼狱踩踏着易碎白骨,每一步他都带着无尽杀意,脚下踏着好像是荣绮的血肉筋骨。幽深的黑暗中,只有他一人,嗜血一般狂魔不羁。
龙月君带着恨意,打开了地下冰窖。
它比外头寒天雪地还要冰冷,这里步步生霜,踏出的每一步都带着白气凝结,他裹着厚重的斗篷,缓慢深沉的走在这里。淡蓝天地里像□□一般的令人胆寒,寒气逼人如爪牙一般的将人桎梏。
龙月君显然对此毫不畏惧,他穿过厚重寒气,迷雾一般之后眼前出现三口巨棺,用南疆天南山山顶寒冰打凿,其保证尸身不腐不烂。
他推开棺板,冰冷白气后露现的是龙月郎早已青紫挂霜的面庞。
龙月君从上至下的视线里,龙月郎肚子上那一道醒目刺眼的疤痕使龙月君怒目切齿,他如同搅泥一般抓着他早已冰硬如壳的疤,但伤疤依旧如初,他扣掉的只不过是冰屑罢了。
“你体内的天蛊到底去哪了!!!”
龙月君无能狂吼,他疯狂捶打着自己哥哥早已冰封僵硬的尸体,伴随着“哐哐”声,其他并未有任何不同,他对着龙月郎的脸,“你凭什么!你凭什么!”
本以为他可以借着曲国宴殃之手干掉龙月郎,可是当他满心喜悦的接回他的尸体时,天蛊早已被人取出,他最重要的天蛊,只有它在,他才能成王,否则谁都不会接受一个没有天蛊的首领。
龙月君如疯魔一般魔怔狂叫,他乱打锤击,似在发泄。
“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不如我愿!啊啊啊啊啊!”
他仰天怒吼,绝望宣泄,按他的计划,君父早已被他架空把持,以为龙月郎死了他便坐稳了未来继任的位置,谁知天蛊不在,曲国逼近,绝境之处又遇灭国亡境之时,他什么都没有了,夜月似乎有了诅咒一般在瞬间轰塌,他们似乎一夜之间被神灵厌恶了。
他打开了其旁另一座冰棺,龙延生今日早晨突发恶疾身亡。
“君父,为什么!!儿为什么没这命!!!”
“为什么瞒着所有人把天蛊给了龙月郎那个白痴!!明明我才是最像您的,我有野心,我有才能,比龙月郎这个蠢货优秀!你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要我!”
他跪倒贴着龙复生的脸,如儿时在君父膝下与哥哥戏耍打闹一般依赖着龙延生。而龙延生躺在冰棺里又怎会给予他回应。
龙月君放开了自己的君父,他失魂落魄地躺进了最后一口棺材里,他眼前是一小块方寸天地,满眼都是毫无生气,死气沉沉的白色。
他紧贴着冰壁,锥心的寒冷钻进他的脊背里,如万针扎心,可又有一万只手紧紧抓牢着他,使他无法动弹,他越是挣扎越有一双大手覆盖住他的七窍,他陷入无际恐惧,双手在空中乱舞,挣脱,扫开眼前昏暗的白,他一下弹坐而起。
他还未回神般的大口喘气,失神地来回看着自己的冰棺,死亡太恐怖了!
他不要!他不要死!
龙月君慌忙起身,像避开瘟神一般,他拖着厚重的斗篷,艰难地爬出这可怕深渊,远离了这里。
踉跄出窖后,他瘫软地坐倒在地上,背后还能感受到死亡的阴气。他被击中一般立即弹起,关上了冰窖。
心有余悸地观察着温暖又黑暗的屋子,他的书房寂静可怕。
窗纸上透着月色,雪粘在窗上,融化时发出沙沙之声,就像有只手挠着窗纸,窸窸窣窣想要窥探里头。
龙月君还沉浸在死亡包裹的黑暗中,他捂头不想自己,他不要死,他不要做亡国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