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2 / 2)

见的惆怅表情,在塞外喝醉了爱拉着人谈天说地探讨人生,在帝都估计就感伤无一知心人。荣绝的一巴掌直接把荣绮拍清醒,她瞪了一眼荣绝,转而看向宴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宴殃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的笑容,不再是那么冷漠的眼眸,有了一些温度,他很喜欢。他低头陪笑,对上她,他总是羞怯。

夜里,酒终人散,宴殃看着他两离去的背影目不转睛得一动不动,他盯着那个背影许久,见她慢慢不见,他有些慌神,但他也只能稍稍踏出一步去追寻那个渐行渐远的模糊身影,只有她不回头,他才敢跟随着她。

平日繁华的大街上,当下只剩荣家兄妹,询着月光,对着自己的影子,影子很长,似乎伸向了皇宫。

“宴殃的救命之恩,你何时救了他?”荣绝的声音低沉,在月下十分清晰,像是穿透窗的风。荣绮与他肩并肩走着,两人却矮上一个头,因而影子也差很多。

荣绮暗自比较着,嘴上还回答道“噢,前些日子在城外山野中和阿罗偶遇来着。回想起来那日情形还真有点危险。”

荣绮踮脚走着,相比之下他俩的影子还是差了些,她的注意全在那里,突感肩上一股力量,惊呼一声“呀。”

荣绝手肘制压着她不得不向下,“何事,你可有追查?”

“没有,他的事又不是什么好事,知多祸多。”荣绮说着同时反手就将他的手腕一扯,荣绝不慎向前踏出一步稳定,兄妹两默契一笑,是荣绝输了,没防住荣绮。

“聪明。”荣绝这句也不知在夸她哪方面,荣绮骄傲地仰着头总之她照单全收。两兄妹在大街上倒是有了一些只有小时候才体会过的闲暇玩闹。

“爷,小九错了。”小九跪在车厢里,低头等罚。视线中只有窗布影子飘飘,厢地铺上柔软的皮毛毯,茶盘安稳置于窗下,热茶的白气影影绰绰,香气时不时引入鼻息。宴殃用两指抬起他的下巴,那湖泊般的眼眸想要将嫉妒溺亡。

“聊什么了?”他多想是那个给她布菜的侍人,那近在咫尺,那一举一动,他嫉妒他渴望。这样的心情会把自己淹没,不禁地加重呼吸。

“没有,将军她夸干爹用人有方,说,说干爹细心体贴。”啪的一声,小九的耳边脸颊辛辣,他捂着脸惶恐地仰视,宴殃阴沉着脸,比任何时候都可怖。小九对上这双眼眸,全身发抖,惊恐地跪回原样。

“小九,将军不是会阿谀奉承的人。”宴殃知道,荣绮不会。她的眼里只有强者,她是从杀场上回来的人,那是一个只有强者才会活下来的地方。

墓地之所以可怕是人畏惧死亡,死亡聚集之处必是人敬而远之的地方。而宴殃的府上诡静是数年的生死权衡之外的附着堆砌,宴殃不喜闹,府上便精简,由此很多地方早已荒芜,但宴殃仇家多,府上暗里有许多双眼睛像是山洞里待命的蝙蝠保护着他,又等待着杀戮和血腥。

黑衣人跪在书桌前,宴殃没点灯只是坐在暗处,黑暗是顶级的捕食者,他贪婪月光,微薄的光胆怯地徘徊边际,这幽暗的深渊却在匍匐等待。

“南疆要放弃龙月郎了?”他在暗处开口,黑暗中毛巾滑过光滑的物件表面的阴影晃晃。当深渊开始想要吞噬时,它必将卷起旋涡沉沦。

那人跪爬着上前挪了一步,补充道“南疆百寨之间本就勾心斗角,此事又被我们有意泄露出去,恐怕寨主要面临的可不仅仅是丧子之痛了。”

宴殃发出了满意的鼻音,而后冷笑,“是个机会。就当是送老皇帝一份大礼好了。”青瓷被放在桌面上,光栖息在上,佛像显露,一半明一半暗,笑看世人。

“大人的忠心日月可鉴!有您是曲国的福气。”

听完奉承话的宴殃将佛像往前一推,只听清脆惊天。黑暗中露出了他的脸,显在月光下,青筋丝丝若隐若现在他的太阳穴。他俯视地上青瓷碎片——佛也好神也罢,阎王通通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