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倒是眼尖,一来就注意到了咱们这里与别处不同的情况。”
驿丞年过半百,一张老脸上面满是褶子,听到询问,他有些诧异的看了秦少游一眼。
“我们走南闯北,没有好眼力可是不成的。李驿丞,麻烦您老给我们说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本来我们是不想打听的,毕竟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这一路上的人,都在用古怪眼神盯着咱们东家的闺女看,再加上那些小孩子的处境,让我们实在有些担心呀……”
秦少游巧舌如簧,将这一番假话,说的跟真的一样。
李驿丞信了他的话,朝着苏见晴看了一眼,说道:“那个跟瓷娃娃一样的乖丫头,是你们东家的闺女?那你们可得保护好她!尤其是到了晚上,多派点人守着她,把门窗也给堵严实点,白天的时候,也别让她再出门了。”
朱秀才见秦少游这边有了突破,走了过来,故作惊讶与好奇的问:“李驿丞,这是为何?”
他还从兜里摸出了几枚铜钱,塞到了李驿丞的手中:“这钱是我请驿丞喝杯酒的,可不要嫌少。”
李驿丞假惺惺的推脱了一下,然后麻利的将铜钱收了起来,压低声音道:“我们这里不太平……闹鬼!”
“啊?闹鬼?真的假的?”
秦少游和朱秀才装出一副有被吓到的模样。
李驿丞对两人的反应很满意,眉头一挑道:“我骗你们做什么?我们这里真的闹鬼,那鬼专抓小孩!”
“大概是从半年前起,我们这里便闹起了鬼。那鬼隔三差五就会在夜里出现,抓走小孩。
最初丢了孩子的人家,还以为是有拍花子或者流民混进城,偷走了小孩,跑去县衙报案,结果县衙里的捕快,很快就带着衙役,在城外发现了被啃噬的小孩尸体。那尸体被啃的哟,简直惨不忍睹!只剩下了一副骨架和少许碎肉,全靠衣服才辨认出了身份……”
“你们这里的守夜人呢?都闹鬼了,他们没管吗?”朱秀才忍不住插话询问。
闹鬼都闹了半年,还在继续,让他不得不怀疑,这里的守夜人是不是有玩忽职守等情况。
但李驿丞却说:“管了啊,谁说没管?我们这里的守夜人,在第一时间就展开了调查。
只可惜那鬼不仅狡猾,还很厉害。我们这里的守夜人数次锁定它,都被它给溜走,甚至还反过来,杀死了好几个守夜人。
那些死去的守夜人,都是好汉子,可惜了呀!
其实我们这里的人,之所以把小孩关在家里,关在特殊的箱笼里,也是守夜人的建议。
据他们调查得知,那鬼有一些古怪的本领,能够混迹在人群中,一旦有小孩被它看上,很快就会被它把那小孩给抓走吃掉。
你们今天带着小丫头,没有任何遮挡的走在城里,就像是在对那鬼说‘我这里有小孩,快来吃呀’,大家会用古怪的目光看你们,一点儿也不奇怪。”
“原来是这样。”朱秀才皱紧了眉头,装出一副很紧张、很担心的样子,同时愤愤然地说:“亏我进城的时候,还给了守城兵丁茶水钱,他们居然也不提醒我一下。”
李驿丞叹道:“提醒了你们也没有用,那鬼可不止是在城中犯事,城外的很多乡镇它也会去,你们东家的闺女有极大的可能,早就被那鬼给瞧见、盯上了。”
秦少游眼珠一转:“这么说来,那鬼今天晚上必定会来抓我们东家的闺女了?我们这就去镇妖司衙门报案,请守夜人过来盯着,岂不是就能守株待兔,在今天晚上将那鬼抓住?”
李驿丞却摇头:“那鬼狡猾着呢,要是这么好抓,我们这里的守夜人也不会半年了还没能把它抓到。按照那鬼以往的做法,它就算是盯上了你们东家的闺女,也不一定立刻动手,说不定还会拿你们东家的闺女做幌子,骗过守夜人,从而对其他的孩子下手。”
“可其他的孩子,不是没有上街吗?”朱秀才道。
李驿丞说:“总有不听话的小孩,会从门窗缝隙乃至墙头往外张望,同样会被那鬼给盯上。”
秦少游想起了之前那个在窗户后面窥看街上景况的小孩,不由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他又问:“如此说来,大家对这个事情忌讳如深,是怕被那鬼听见,施以报复?”
“没错。”李驿丞点了点头:“那鬼虽然对成年之人没有兴趣,但你们刚才问的那几个驿卒,家中都是有小孩的,他们确实是怕自己讲了此事后,会被那鬼听见,从而报复,抓走他们的小孩。其实你们进城时,城门兵丁不敢多做提醒,多半也是这个缘故。”
秦少游和朱秀才点了点头。
这理由倒是说得通。
不过他们心中,又生出了一个困惑。
“那你为何不怕?”
“我两个儿子均已成年,又都没娶媳妇生孩子,我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