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日本对中国盯得还是很紧的,自从李谕的博弈论发表后,在华的日本机构早早就买去。
仔细一读,虽然后面的数学部分不太明白,但也能感觉出这是一本关于胜负的书籍,似乎不仅仅是数学着作那么简单,当然就很重视。
日本现在的当头大敌是沙俄,而在日本眼中,此时的沙俄就是个庞然大物,惹不起,更赢不了。
日本认为自己处在弱势一方,但又想再搞一次“下克上”,干赢北极熊,所以博弈论的观点很多就用得上。
日本这个民族真的有点让人难以捉摸,似乎一直有一种天生的危机感,即便后来已经成为发达国家,并且发达程度还不低,也为自己取得的成就而自豪,但依旧对欧美存在毕恭毕敬的态度。
就是说表面上看似非常有自豪感,但内心深处还是藏着自卑感。
或许也是因为被美国打服了,美军长期驻军也不在乎,有了一种畸形的类似于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特点吧。
这种感觉正好和中国反过来,虽然咱们这一百多年非常不顺,一直被人欺负,许多人膝盖好像也直不起来,但总体上还是有一种大国自豪感在内心深处的。
京师大学堂,心理学教习服部宇之吉办公室,他正在与一位同为日本前来中国的教习藤井恒久会谈。
藤井恒久不久之后就会被委任为北洋工艺学堂教务长。
反正现在清廷的教育制度大都是学习日本,请日本教习很常见。
“服部君,你可曾读到这本《博弈论》?”藤井恒久问道。
服部宇之吉一看署名,说道:“是我校学生李谕的着作,我读过一部分,但涉及数学的部分并不通晓。”
藤井恒久说:“此书堪称开天辟地之说,战争乃至商战的指导。”
服部宇之吉纳闷道:“一本数学书,还能有这样的效果?”
藤井恒久解释说:“具体我也难以形容,但李谕君的学识实在令人叹为观止。如今境况您知道的,我们正面之敌是强大的俄国,他们阻止了大日本国的西进策略。而要战胜它,此书中提到的许多模型应该可以利用之。”
服部宇之吉问道:“藤井君的意思是要将此书翻译到国内?”
藤井恒久说:“正有此意,相信国内的学者以及军部甚至天皇都会感兴趣。”
服部宇之吉文科毕业,不太懂高深的数学,但藤井恒久是个理工科毕业生,既然他这么说,就依他说的做,“明白了,我立刻联系李谕君。以我在京师大学堂的关系,相信可以为你介绍,得到此书的翻译以及刊发授权。”
李谕很快收到了服部宇之吉的邀请,来到京师大学堂。
现在的学校不大,遇到某个人很容易,就比如正在散步的辜鸿铭。
他最近也在研究大热的博弈论,以便寻找其中的漏洞。但读过初期的几个简单模型后,在“生死路”问题上就卡住了,又不好意思问李谕,只好自己闷头苦想,还在不住喃喃自语:“为什么两个人都会指向同一条路,为什么、为什么!?”
李谕打招呼道:“辜先生早!”
辜鸿铭抬头看到李谕和服部宇之吉在一起,于是说:“你不是已经毕业了吗,不去好好为官致仕,来这儿做什么?”
李谕笑道:“难道毕业就不能回来了?我刚才好像听见辜先生也在研究博弈论中的问题?”
辜鸿铭咳嗽一声,说:“这种小儿学说,我早就研究透透的了!”
李谕说:“辜先生果然大才,正好学生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辜鸿铭问:“你想考我?”
李谕说:“岂敢岂敢,不过是讨论讨论罢了,您不是说已经研究透彻了。”
辜鸿铭终归是教习,于是硬着头皮问:“什么问题?”
李谕说:“我哪,听到了这样一个故事:
说有一个学生,拜一位辩论家为师。不过学生很穷,交不起全额学费。
于是老师说:你先交一半学费,剩下的一半,等你成为律师,并赢下第一场官司后再给我。
谁知学生学成后,却未做律师,也没有交学费。
于是老师就到法院起诉了学生。
老师是这样想的,如果我赢了,你自然要把学费给我;如果我输了,按照约定,你赢了第一场官司,还是要把学费交给我。
谁知学生却说,恰恰相反,如果我赢了,自然不用给你交学费;但如果我输了,按照约定,并没有赢下第一场官司,所以依旧不用给你交学费。
现在,法官辜大人,您认为应该怎么判?”
这就是历史上着名的“半费问题”,也是个典型的悖论。
辜鸿铭人都听蒙了:“这……学费,我……我想想……”
李谕鞠了一躬:“先生想出来后,还望赐教。”
说完才随着服部宇之吉继续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