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平复心情,才提到了与李谕一起来的吕碧城:“姑娘便是津门才女碧城?”
吕碧城道:“正是小女。”
严复放下报纸道:“好好好!暂时不提这些烦心事!说到你,可胜过了那些读书人几十倍!你能同意成为我的弟子也令老夫无比畅怀。”
吕碧城说:“得蒙先生垂爱收为弟子,更是小女的荣幸。”
严复道:“早前我已经看过你的词作及文章,不仅文采好,思想论点也优秀,真是难得!我当过北洋水师学堂十几年教习,还没几个令我满意的学生。”
严复一向对弟子要求都极为苛刻,他在当北洋水师学堂的教习、总办时,曾经对弟子这么评价过:“复管理十余年北洋学堂,质实言之,其中弟子无得意者。伍昭扆(光建)有学识,而性情乖张;王少泉(劭廉)笃实,而过于拘谨。二者之外,余虽名位煊赫,皆庸才也。”
其中提到两人中的伍光建,后来做了大翻译家,也做过复旦大学教授;王劭廉三年后则成了北洋大学堂的总教习。
这两个人还是他觉得不错的,不过确实名声并不大。
但至于严复口中的“二者之外,余虽名位煊赫,皆庸才也”,所谓的“之外”,就包括黎元洪……
当然啦,其实人家当年在北洋水师学堂机械科念书时还是很刻苦的,而且还因学习成绩优秀以及在教练舰上实习表现突出,年终被学校特予了嘉奖。
所以当严复的学生还是很难的,不过好在此后在历史上吕碧城和严复的师生关系都很融洽,二人经常还互相写信互赠诗词,也算是一段佳话。
真的很不容易。
严复又说:“姑娘初到京城,正好大学堂可以为你在东四十四条安排住处,那里有学校租赁的部分新房屋,还没有人住,距离大学堂也较近。”
吕碧城说:“谢谢先生,哦不,应该是谢谢老师!”
严复哈哈大笑:“这才差不多!”
京师大学堂总体来说还是比较有钱的,本来租下东四十四条胡同的几处宅子是想给一些外来进京进入大学堂仕学馆临时进修的官员们准备,所以条件还好。
只不过现在外地的官员们的观望态度明显,除了京城比较近的一些官员,外地官员目前还没有人来做听讲员。
不过这样正好。
他们帮着安排好了吕碧城,严复还要继续回京师大学堂,李谕则直接回家。
走出东四十四条胡同时,李谕看见了一个精瘦的日本人走了过去,李谕也没有多想,就回他所住的东厂胡同。
路过东安市场时,他看到外面张贴着一张告示:“正值年关,天气干燥,市民如燃放鞭炮需严加注意”。
后面的落款是爱新觉罗·善耆。
这么白话的告示在晚清还是不多见。
回到家时,李谕有看到家门口一个带着官帽、穿着官服的官员正在询问王伯和凤铃,赵谦。
王伯看到李谕后,立刻高声招呼:“先生回来了!”
李谕上前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官员看了眼李谕:“你就是这家宅子的主人李谕?”
李谕道:“没错。”
官员说:“我是刑部六品主事许世英,奉命查办林炳华桉件,废了好大劲才知道原来重要的人证凤铃在你府上。”
凤铃道:“先生,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
许世英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到时候他不认,会宣她对质。”
“随时叫我,去一百次都行!”凤铃道。
看来林炳华是真的不行了,不过好歹是官员,肯定要刑部主事来亲自调查清楚,证据确凿才能定桉。
许世英走后,王伯他们赶忙迎着李谕进了屋。
“想不到先生回来这么晚。”
李谕笑道:“我也没有想到,给你们拜个晚年。”
凤铃道:“哪有府里老爷给下人拜年的,先生您真是没有个老爷样儿!”
“怎么说话哪!”赵谦拉了拉凤铃。
李谕压根没当回事,他也没当他们为下人,于是说道:“没关系的。”
王伯又道:“对了,先生,不知道您晓得嘛,现在前门大街的西珠市口刚开了一家叫做‘文明茶园’的戏院,取消了妇女不能进戏院观戏的规定,现在大家伙都在传哪。”
“哦?”李谕讶道,“京城里也有这么开化的地方?”
“是啊,”王伯说,“我是在茶馆里听老于说的,他现在到处吹嘘,毕竟开设戏院的是他们镶白旗的肃亲王善耆王爷。”
“善耆?在东安市场门口告示上署名的那位?”李谕问道。
“就是他。”王伯回道。
“有点意思。去的人多吗?”
“不算少,戏院的票都要提前买。尤其是听说最近同庆班的杨小楼也会登台,大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