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真的不知道这个宇宙项是什么,仅仅作为一种猜想。”他的这个宇宙项常数将来堪称一波三折。
又过了几年,一个比利时神父勒梅特得到了与俄国科学家弗里德曼同样的结果,认为宇宙不是静态的,而是动态的,要么收缩要么膨胀。
——话说勒梅特也够神奇的,1927年以前他一直是个职业神父,1927年突然转行做天体物理,而且还得到了很出色的成果。
见到越来越多人推导出这个结果,爱因斯坦开始觉得事情不太对了。
到了1929年,哈勃又测量了大量恒星,发现都是红移,并且几乎凭借直觉发现越远的恒星红移越大,证明宇宙在膨胀。
爱因斯坦才明白自己错了,承认“宇宙项常数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但李谕知道,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所以并没有直接反驳爱因斯坦。
时间再过半个世纪,天文学家意外发现,宇宙在60亿年前开始了加速膨胀。
这件事相当诡异,因为不知道加速膨胀的能量从哪而来的。
于是科学界猜测宇宙中存在一种“暗能量”,而且这种暗能量还要提供斥力,并且均匀分布(严重怀疑与真空有关,因为均匀分布的就是真空)。
后来还有人通过暗能量预言宇宙未来会大撕裂。
最主要科学家测算了宇宙项常数,竟然极其接近爱因斯坦预言的-1,真是神了!
所以被爱因斯坦抛弃的宇宙项常数,神奇得又回来了(仍旧存在很多疑点有待研究)。
李谕说:“弗里德曼的结果可以拿出来,让各大高校的学生教授们都看看,如果挑不出毛病,不见得是坏事。”
爱因斯坦尴尬道:“如果他是对的,我就真成了打压其他科学家的丑恶权威。”
李谕笑道:“活成了讨厌的样子嘛?哈哈!”
爱因斯坦耸耸肩:“那我赶紧把这篇论文发给哥廷根再看看,他们更擅长数学。”
——
此后的两天,李谕看望了看望卧病在床的伦琴,然后动身前往柏林。
德国现在叫做魏玛共和国,复兴部部长拉特瑙邀请李谕与爱因斯坦去他所住的豪宅见了面。
拉特瑙对以前李谕借了大几千万马克的事情没有多提,毕竟德国的经济此刻就是一团糨糊,马克比战时还要不值钱,哪敢提还钱的事。
他现在身居高位,在魏玛共和国里是权力顶峰的几个人之一,个人财富倒是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爱因斯坦早在四年前就认识了拉特瑙,宴会上,他说道:“我非常惊讶和高兴地看到,我们对生活的看法竟然如此一致。”
拉特瑙抽着一支大雪茄,笑眯眯地说:“我也看过报刊上关于相对论的通俗解释,不能说好懂,但相对要容易些。”
他刻意加重了“相对”一词的语气。
爱因斯坦说:“只要不是发在科学杂志上的论文,应该都不会特别有难度,起码不会有复杂的数学和公使。”
拉特瑙说:“我甚至专门学习做思想实验,最近我在想,陀螺仪如何知道自己在旋转?它在空间中如何分辨出它不想偏向的方向。”
李谕笑道:“是个不错的想法,不过很容易解决,只要把自己当作陀螺,转几圈就可以了。”
“那就不是思想实验,而是直接把自己当成实验仪器了。”拉特瑙也笑道。
爱因斯坦转移话题:“部长先生,这次来,我还受了魏茨曼所托。”
“你知道的,我反对他的犹太复国主义,”拉特瑙也是个犹太人,直接挑明了态度,然后说,“我认为目前最好的办法,是让犹太人承担公共角色,成为德国权力机构的一部分。”
爱因斯坦说:“魏茨曼先生让我转告您,一个犹太人去管理另一个民族的国家事务是错误的。”
“不不不!”拉特瑙摇了摇手,“像我这样的犹太人,可以通过彻底同化为优秀的德国人来减少反犹主义,这样对魏茨曼先生的事业也有帮助不是?”
“好吧,我会把您的话转达给魏茨曼先生。”爱因斯坦说。
他只是传个话,不会主动去劝拉特瑙。
而这位魏玛共和国复兴部长一年后还会担任外交部长,几番与苏联签订合约的举动让他处于危险边缘,在一次外出时,被暗杀身亡。
这在魏玛共和国时期是件非常重大的事情,上百万人为之哀悼,因为它是个危险的信号,表明以后会有更多暗杀活动出现。
小胡子肯定盛赞了暗杀者。
而在海德堡大学,一直反对爱因斯坦和犹太的莱纳德,也决定在哀悼日照常上课。
从那时起,爱因斯坦在德国的处境就没有现在这么安逸了,因为据说他也上了暗杀名单,主要源于他莫大的名气。
暗杀嘛,对象往往都是大政客或者非常有代表性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