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该地之归还中国,实为应得之权利。”
在谈到文化时,顾维钧那句“山东为孔孟降生之地,即中国人民所视为神圣之地”,就是电影中着名的“中国不能没有山东,就像西方不能没有耶路撒冷”出处。顾维钧的演讲要更全面、严谨,照顾到了方方面面,滴水不漏。
最后,顾维钧再次用巧妙的外交辞令说:“日本军队为中国驱除德国势力于山东,中国至为感激。
“英国于欧战危迫时,仍能出兵相助,亦中国所深佩。
“其他联盟诸国与德相持,使不能分兵东援,亦中国所不能忘。
“但感激之忱,虽至殷切,若竟割让中国人天赋之权利以为酬报,由此再播将来纷争之种子,则倘不力争,无以对中国,亦无以对世界。
“所有中日在欧战期内所订条约、换文、合同等,因中国加入战团,情形变更,该项条约等均应认为临时性质,须交大会决定。”
铺垫了那么多,感谢了所有人,最后一句话才是他的目的:承认了日本现在占据青岛的事实以及密约这个软肋,又巧妙地转换了问题角度,即“该项条约等均应认为临时性质,须交大会决定”,争取到了打消日本企图从而重新商议的可能。
顾维钧的表现如同教科书一般。
演讲结束后,各国代表纷纷鼓掌,一一与他握手,与昨日日本讲完后的冷淡表现完全不同。
看得出,至少在感性和个人层面,各国代表还是站在中国这边。
可惜和会是个政治会议,最终牵扯的是利益。
自1月28日的这次会议之后,列强没有再听取中国意见,顾维钧、陆徵祥等人也无从知晓列强私下里的交易是怎样的,只能依靠与各国代表的接触,了解一些列强协商的进展。
哎,就是这么没地位。
不过除了英法美意日,其他所有国家都这个遭遇。
一直到两个半月之后,陆徵祥在给北洋政府发电报告情况时还苦闷地说:“国际对我情形,今日更殊淡漠。列强领袖访问接洽之艰难,各界人物对华议论观察之轻慢,种种情况,江河日下。关于我国山东问题,除美国善意维持外,各国要人对我态度虽无不表示同情,然每以种种事实之关系,口吻多欲吐而仍缄。总之,强权利己之见,绝非公理正义所能动摇,故协群力以进行,犹恐九鼎之难举。”
大致就是说现在列强对山东问题的态度非常淡漠,仅美国出于十四点意见而保持善意;各国名流同情中国,但无法做出实际的支持;整个和会上,只见强权,不见公理。
李谕知道怎么个情况,不想掺和太多和会的事,以免去受那个鸟气。
但他还是遵照与顾维钧的承诺,在报纸上发了多篇文章呼吁学术界、文化界关注中国问题。
李谕的名头响亮,居里、让·佩兰、朗之万、M·德布罗意(哥哥,搞物质波的是他弟弟德布罗意)等一众法国科学家大佬都表示支持李谕。
在一场巴黎大学举办的学术沙龙上,他们还拿出了一封将呈交给克里蒙梭的联名信给李谕看。
让·佩兰说:“克里蒙梭与英国首相劳合·乔治都是强硬的人,不知道我们的联名信可以起到多大作用。”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本人已经非常感谢。”李谕说,心中更感一种政治上的无力感,再次庆幸自己不是走仕途。
M·德布罗意说:“当年院士先生曾邀请我去中国,可惜因为战争的关系,我与弟弟被军队征召,脱不开身。”
“没关系,”李谕说,“你的弟弟情况如何?”
M·德布罗意说:“他非常喜欢李谕院士以及爱因斯坦院士,现在来到巴黎大学跟着朗之万教授学习理论物理学。”
一战初期,德布罗意被派到了巴黎外围的瓦勒里昂山阵地当坑道工兵,这是个十分危险的活。于是M·德布罗意动用关系,把弟弟转到了埃菲尔铁塔的无线电部门做通讯兵。
李谕说:“理论物理届欢迎优秀的人才。”
M·德布罗意说:“他只是刚开始接触,人才说不上,以后希望李谕院士指导一二。”
李谕笑道:“有朗之万教授就足够了。”
朗之万说:“耽误了四年,科学研究也该走入正轨,我再也不想研究什么潜艇探测声呐了。”
让·佩兰说:“朗之万教授其实是不想被军部那些外行管吧?”
“是的,”朗之万毫不避讳,“我从没见过那么多难对付的诉求。”
李谕说:“朗之万教授现在俨然是个声学专家。”
“这些年真是一直在研究声学,搞得我都快忘记量子力学和相对论在讲些什么了,”朗之万说,“不过海底声呐探测这方面,远的不敢说,整个法国都没有几个人比我更懂。”
让·佩兰说:“说不定过段时间朗之万教授还会被军队招募回去,继续研究海底潜艇探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