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甘宁派来的那名亲卫也一头从人群里钻出来。
原本以为前面是一片乱糟糟的敌我战场,没想到出来之后眼前为之清明,周围五十米范围内再也没有敌人,只有百十来名茫然的队友。
“沉.....沉将军!”
那亲卫看清楚来人,顿时眼睛一亮,然后又一头钻回了还在厮杀的战场里,远远地对着离他仅有二十多米外的甘宁大喊道:“将军,沉将军回来了,啊!”
话才刚说完,人群中不知道哪里有一冷刀砍在了他身上,将这名亲卫砍翻在地,这个声音自然也淹没在了汹涌的人潮里。
李通的布置是里三层外三层的防守阵型,五六千步卒形成的阵势像是密密麻麻的一圈一圈蚂蚁,虽然外围被甘宁军冲杀得阵型渐渐散乱,可越里面人就越密集。
在这样的情况下,每个人都只注意着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哪怕后方不足二百米的地方,有整齐嘹亮的高歌,他们也不去看,不敢去看。
因为一旦分神,随时都会有刀斧枪矛刺在身上。因此在所有人都埋头与身边的敌人厮杀的时候,居然少有人注意到一支钢铁般的队伍,渐渐来到了李通军外围。
“杀过去!”
沉晨扫了眼战场,外围战场很混乱,倒是里面的战场还算严密,李通依旧保持着防守阵型,死死盯住甘宁军。
旁边又杀出来两队曹军,嘴里像是狼嚎般发出高昂的呼喊。
沉晨纵马冲锋,身后白色的披风招展,手中虎胆刀在空中划过一道绚烂的弧度,将右前方一名斜刺过来的枪兵格挡,然后顺势探手一刺,将他击杀。
而他才刚刚杀死那名敌人,侧后方几乎同时有人偷袭,在沉晨还未来得及抽刀回来的瞬间,就有一柄环首刀向他砍去。
这样的战场没有人会一对一单挑。往往你前脚才刚杀死一名敌人,身后就有一把刀子捅来。
所以经验丰富的老兵会选择与信任的战友背靠背,互相掩护战斗。
沉晨也有这样的队友。
身后弟子单彝怒吼一声,魁梧的身躯犹如小山般向着那个偷袭沉晨的敌人压去,手中大刀当头噼下,恐怖的力道竟然在那人刺中沉晨之前,被硬生生一道噼碎了头盖骨。
仅仅片刻间,周围的曹军就越来越少,甘宁军的士兵仿佛一下子解放出来,等甘宁自己又冲杀的时候,忽然就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
再一看,身后居然已经没什么曹军,全都是自己人,而在离他约五十米的地方,五十多匹战马四处砍杀,更远的约一百多米外,一队队铁甲士兵,踩着缓慢的步子坚定不移地向前前行。
“阿晨?”
甘宁睁大了眼睛,随即狂喜,高声喊道:“阿.....沉将军!”
“兴霸.....将军。”
沉晨纵马而来,那句叔还未出口,随即又想到了此时在战场上,应该严肃职务,因而沉声说道:“我领黄门兵过来,先击溃李通,再支援中军!”
“好!我该怎么做?”
甘宁问道。
沉晨环顾四周,战场其实很大,他这边也仅仅只是肃清了周围百来米的曹军,约二三百人而已。
更远的战场双方敌我士兵还在厮杀。
想了想他说道:“擒贼先擒王,我打算以黄门卒直冲中阵,强行破开李通的圆阵,甘将军,请你让你的士兵先散开,让我们进去。”
“我知道了,待会我跟你一起冲。”
甘宁说完之后,又马上对身边仅剩的二十多名亲卫道:“谁带了哨子。”
“我带了。”
“给我吹,让大家先往两边散,让黄门兵进来。”
“唯!”
亲卫立即摸出骨哨,以特有节奏吹起来。
很快各级队长、屯长、曲军侯都听到了这甘宁军特有的哨声,声音此起彼伏,大军纷纷退散。
随着他们的撤退,周围曹军顿时也轻松下来,没有了敌人,此时再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周围那些如潮水般撤去的甘宁军,不知所措。
紧接着在最外围的曹军扭过头看向南方,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耳朵里,嘹亮的歌声愈发清晰,巨大的声音响彻天地。
那支铁一般的军队,慢慢靠近了过来,他们依旧在高唱着,最前面的那名将领,骑着白马,白色披风招展。
“杀!”
在靠近到曹军外围,沉晨举起手中虎胆刀怒喝,胯下玉雒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他好战之心,前肢双蹄高抬,人立而起,发出嘶鸣的声音。
“杀!”
三千黄门士卒同时爆发出巨大的怒吼,恐怖的声浪连绵数里。
最前排的黄门兵把手中的长矛对着前方举着,那银色的矛尖以及甲胃在早春的暖阳下,散发着亮眼的白光。
由于甘宁军已经撤退,仿佛是有了大哥撑腰,纷纷跑到了黄门兵的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