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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小小的船只总计四百艘,有楼船三艘,艨艟、斗舰三十余艘,冒突、走舸、露桡、先登百余艘,斥候、游艇、飞舟、赤马等二百余艘。
见船只出来,王介和李颖打了声招呼,便回到队伍中下达命令,浩浩荡荡数千大军就开始登船准备启程。
等到晌午过后,又有一支军队从江陵城缓缓而来。
这次李颖见到这名将领的时候就摆了另外一副脸色,因为这人是他在军队里的死敌韩湖,韩湖最早也在张允手下当差,二人关系不是很好,现在还是老样子。
二人都不想搭理对方,韩湖将手里的军令往李颖桌上一拍,就自顾自地等着码头上的辅兵和民夫将船只调好。
李颖冷哼一声没有说话,旁边的主簿自然也就听不到韩湖是去做什么。
很快就又有三百多艘船只从津乡码头开走。
两日后。
建安十三年十月十八日,长沙郡,罗县。
滚滚长江波涛浩瀚,诸葛亮就盘膝坐在罗县西北方向的棋盘山山脚,此地并非后世汨罗市,而是汨罗市西北方屈原管理区一带。
这一片地区在春秋时期属于罗子国,包括后世的汨罗市、岳阳县、湘阴县,而汉代的罗县就位于此地。
罗县在湘江和汨水之间,西北方向湘江对岸后世是大片陆地,此时却是浩瀚湖泊。
数艘飞舟逆水而来,最终缓缓停在了山脚的亭舍码头上。
诸葛亮起身相迎。
飞舟船舱打开,走出个眉宇刚毅,健壮有力的青年,他看到诸葛亮,立即笑着说道:“兄长。”
“晓卿。”
诸葛亮穿着青色长袍,外面套着白色大氅,头上戴着进贤冠,脚底穿着一双金丝云头帛履。
因是十月份,南方也渐渐寒冷起来,手中倒是没有拿羽扇,而是双手背负在身后,整个人如谪仙般飘逸,微笑地着看着沉晨。
沉晨笑着走了过去,上下打量道:“兄长却是又清瘦了一些,相比军中事务繁忙,每日操持,总来不及吃饭吧。”
“我起居都可,倒是晓卿却是愈发壮硕了。”
诸葛亮没有正面回应,但没有回应基本就是默认,现在他与关羽独掌一军,关羽掌军队,他则要操持军中上下所有事务,确实有的时候忙起来没有按点吃饭。
沉晨与他并肩走在一起,看着东岸滚滚流淌的汨水,忽有所感地说道:“这便是汨水河?就是不知道贾长沙吊唁的屈潭在何处?”
“那便是。”
诸葛亮指着一里外汨水左岸说道:“屈君投江就是在此处。”
沉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汨水河左岸水草丰茂,茂密的蓬蒿野草比人还高,水流波涛汹涌,十月中旬清冷的寒风吹拂,宛如带着鬼哭狼嚎般的啸音。
四百八十六年前,屈原就是在这里投江。
江边已经没有了任何遗迹,除了后来的楚人为了纪念屈原,自发在江边修建了一座陵墓,就什么都没有留下了。
甚至那座衣冠冢陵墓如今也只剩下残垣断壁,西汉时候还有人纪念,贾谊、司马迁等名人都来吊唁过、祭祀过他,但到了西汉末年战乱,再到如今乱世,活人都自身难保,谁还管死人?
看着这般荒凉的汨罗渊,沉晨一时间有些感慨地说道:“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真不知当时楚国的国都被攻破的消息传到屈君耳边时,他又是怀着怎样悲愤的心情,跳入这寒冷的江水里,以身殉国的呢?”
诸葛亮不由得轻声说道:“贾太傅投书以吊屈君,太史公二十岁就到了罗城祭祀正则。想必那个时候,他们也能够感受到屈君在遇到国家破败之时,那种悲凉痛苦之感吧。”
“我觉得他们感受不到。”
沉晨摇摇头:“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感同身受,贾谊和司马迁在的时候,大汉国力蒸蒸日上,他们感受到的仅仅只是跟屈原一样的怀才不遇罢了。”
诸葛亮想了想道:“这倒也是。”
沉晨指着北方说道:“真正国破家亡的时候,不正是眼下我们能够感受到的事情吗?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与兄长还得勉力。”
“共勉。”
诸葛亮点点头。
二人亦步亦趋地走到了江边亭舍下。
周边其实并不是没有人烟,作为罗子国旧地,罗县是由湘江和汨罗江冲积出来的一大片平原区,遍布稻田和乡野。
只是江边因惧怕洪水冲毁村庄田园,所以无人在江岸居住而已,但还是有一个码头。
码头有亭舍,离此地最近的村庄也有二三里地,可从棋盘上一直到山脚码头,就有数不清的岗哨和烽火台,在西北面靠近湘江与汨水交汇处,远眺洞庭湖的地方,还有大量的军事堡垒。
现在刘磐驻军于罗县,由于汉代云梦泽面积很大,包括后世湖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