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早,沉晨就沐浴焚香,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儒服,依旧是上身宽衣大袖袍服,下身丝绸纨绔,披绸缎大氅,整个人虎步徐行,有儒雅之风。
古代除非特别紧急或者关系特别好的情况下,可以直接登门以外,其它时候登门拜访,都有一定程序。
比如拜访时要先派人去送上名刺拜帖,以让主人家提前有个准备。
所以昨天沉晨就给刘表上了书,告知了他这件事,刘表则派人跟他说,明天中午将会在府邸举行宴会,让他中午准时参加。
参加宴会也有宴会的规矩,汉代最讲究仪表,要是仪容不好,说好听点就是放浪形骸、跅弛不羁,说难听点就是衣衫不整、蓬头垢面,为当时名士所不喜。
因此早上稍微吃了些东西,就要整理仪容。甚至还要化妆、熏香、盘头,参加这种大型宴会,确实较为繁琐。
等到了上午隅中末刻,沉晨就乘坐着马车出门,来到了襄阳主干道的街市。
“胡饼,新鲜的胡饼,来尝一尝。”
“热腾腾的汤饼勒。”
“好吃的浑饨唉,好吃的浑饨唉。还有蒸饼、汤饼、月牙浑饨唉。”
“交趾来的香料,还有象牙和蜀锦,来看一看啊。”
“稻饼,稻饼,新鲜的稻饼!”
襄阳城大街小巷此时已经是热闹非凡,街头巷尾商铺林立,来往行人无数,酒楼饭馆、香铺布店,招牌迎风飘动,竹马清脆作响。
在人头攒动的街头,还有走街串巷的小贩,来往行商,沿街叫卖,共同构建了这座城市的繁华。
声声叫卖之中,沉晨的马车缓缓途径闹市,向着将军府方向而去。
原本向他这样坐马车出行的人大街上每天都是,不足为奇。
但问题在于,汉朝马车没有车厢,人们就可以看见坐在马车上的人。
有名坐在街边的士人正在吃月牙浑沌,也就是饺子。
襄阳北面是南阳,南面是南郡。南阳耕作结构跟中原一样,夏粟冬麦,南郡则以长江中游的洞庭湖流域的水稻为主。
所以襄阳正处于南北饮食文化的交界处,城里有吃面食吃米饭的都有。
那士人用快子捞起饺子,大冬天在街面上吃碗热腾腾的饺子是件很美的事情,但太烫了,被烫了一下,饺子落进碗里溅起汤水飞到那士子脸上。
他就扭过头,想用袖子把脸遮起来,然后用身上带的麻布擦一擦。
结果一转头,就看到身后马车上盘坐着一个身材粗壮,看上去孔武有力的儒服少年,正离着他不足二米。
“沉......沉晨!”
士子忍不住尖声叫了起来。
他当年跟随同门前去隆中乡声讨过沉晨,一辈子都忘不掉这张面容阳刚的少年面孔。
“沉晨,在哪呢?”
“他回来了?”
“在那!”
士子同行的几个友人顿时惊呼起来,向着不远处的马车看去。
紧接着一传十,十传百,整条都轰动。
很多人都开始放下手中的活,放下还在贩卖的货物,忘记了吆喝,忘记了买卖,纷纷好奇地看了过来。
虽说没有引起什么大范围围观,但百姓们和士子们一个个都看着他,很令人不自在。
沉晨环视周围每一个路过的襄阳百姓。
他们都停下脚步,看着这辆马车从他们的身边经过,等每一个与他对视的人触碰到他眼神时,再装作不经意间躲避视线。
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也安静了许多,就连对面来往的马车,也都纷纷停下,为他让开道路。
这种局面颇有些“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青袍”的意味。
“奇叔,皮叔。”
沉晨目不斜视地坐在马车上,问驾车的车夫沉奇和邓皮道:“我现在很有名吗?”
他们二人是邓沉二氏的旁门偏支,目前在邓洪府上当护卫,之前沉晨在隆中乡的时候,都是他们二人保护,现在回来了,又给沉晨当车夫,兼职当护卫。
听到他的话,邓皮咧嘴一笑:“何止是有名,简直是凶名。最近一个月来,整个襄阳都在传唱你的故事。”
“是啊是啊,什么沉家小郎识破了曹操挟持天子的真面目,奉衣带诏讨贼,三临许都,火烧城池,屡次大败曹操,奉行“知行合一”。”
沉奇连连附和道:“反正阿晨你以前说的什么“知行合一”我不懂,但现在整个襄阳都说你言出必行,一诺千金,说要提剑上洛,为天下人讨公道,你就真的去了。”
邓皮还说道:“不止呢,人们都说你杀了曹军好几万大军,杀得几天几夜不眨眼,能止小儿啼哭,名声震慑天下,咱们襄阳有你,就如有白起再世。”
“害......”
沉晨哭笑不得,倒是没想到自己这样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