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他又幽幽叹息道:“是孤对不起他们。”
“明公。”
沮授拱手真诚劝道:“几战失利,并不足以定大局,明公虽心中烦恼,但不能就此一蹶不振,还请振奋才是。”
“孤十余万精锐南下,竟一战而大败,现在全城百姓皆哭嚎,我还有什么脸面呢?”
袁绍脸上露出悲伤的神情,那些哭声随着风传入他的大将军府邸,声声都带着凄厉与绝望,又怎么能不让他羞愧难当?
沮授说道:“明公可知道最新传来的消息?”
“什么消息?”
“左将军与一位叫沉晨的少年,勐攻许都,引发大火,城池都被烧了!”
“什么?”
袁绍大惊道:“曹操如何了?”
沮授答道:“他并无大碍,据说星夜疾驰回许都救火,但许都已是满目疮痍,破败不堪。”
“可惜了。”
袁绍叹道:“若是曹操死了,孤就能安枕而卧了。”
沮授正色道:“明公,沉晨不过是一十五岁的少年,却能三临许都,杀戮曹军何止上万?此战之后,曹操亦是精疲力竭,必然衰败,连少年人都能奋勇拼搏,明公现在犹自壮年,岂能因此而颓然呢?”
“孤......”
袁绍被沮授说得有些动容,但又想到自己葬送了冀州那么多精锐,城内城外无数士兵家卷的哭嚎犹如讨债声般摧残,让他心如刀割,面目颓然。
沮授又说道:“左将军亦不过小明公十岁,年近四十,却能屡败屡战,徐州与曹操数次争雄皆落下风,失了基业来投奔明公,屡败屡战,如今却能与沉晨一同焚烧了许都,建立不世之勋,终为天下人所知,难道明公一次败局,就自此觉得大业不成了吗?”
“嗯。”
袁绍深呼一口气,沮授的鼓励确实令他大受振奋,点点头道:“公与说得不错,连没有基业的刘备和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都能奋勇拼搏,孤坐拥四州之地,海内人望加身,岂能一蹶不振?待孤调养好身体,镇压各地叛乱,修养几年民生,再与曹操一决胜负!”
“明公英明。”
沮授大喜,拱手行礼。
而袁绍深邃的目光,却看向了窗外南方。
官渡一战。
他确实是输了。
但这一战绝非起始,而只是开端。
将来,他必定重振旗鼓,再与曹操殊死一搏!
......
......
江东,今年十九岁的孙权不久前攻破了庐江皖城,消灭了庐江太守李术。
为震慑江东叛乱的宵小,他下令屠城,杀光城内所有人,俘虏李术三万部曲,浩浩荡荡回了秣陵。
此战之后,江东各地叛乱果然消停了许多。
孙权又软禁了孙辅,平定了孙暠之乱,现在也只有南面的山越还有些许叛乱,江东趋于平和。
在建安五年末,曹操许都被烧的消息,也传到了江东。
秣陵县内,孙权正在接见一位客人。
此人名叫诸葛瑾,正是诸葛亮同父异母的兄长。
诸葛瑾避祸江东,居住在曲阿,孙权的姐夫,曲阿豪强弘咨与他友善,交谈后觉得是个奇才,于是向孙权举荐。
恰好孙权的主记步骘跟诸葛瑾关系也不错,听闻诸葛瑾到来,也向孙权推荐自己的好友。
厅内几人分立而坐,众人相谈甚欢,诸葛瑾也表达了愿意在江东出仕的心意,孙权就打算先让他为门下宾客,看看才学,再做计较。
正在此时,忽然侍从来报,进入厅中向孙权单膝下跪道:“报,豫州急件!”
“呈上来。”
孙权面容严肃,虽然只有十九岁,却已颇具威严。
侍从便把竹简双手奉上送到桉前。
孙权接过来后,扫视一眼,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一双碧眼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
“额......”
众人见他看了书信,迟迟不曾说话,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片刻,弘咨就说道:“将军,豫州又发生何事了?莫非曹操来袭?”
之前讨伐李术的时候,李术就向曹操求援,但曹操当时还在打官渡之战,没办法搭理他。
最新的消息是曹操于官渡之战大败袁绍,威震天下,因此众人也非常担心,怕曹操这个时候又来攻打江东。
“不是。”
孙权摇摇头,放下手中的公文,轻声说道:“左将军刘备与骠骑将军刘表帐下中郎将沉晨,一同攻打了许都,许都被焚烧殆尽了。”
“什么?”
步骘狂喜道:“将军,大喜呀。至少数年之内,曹操都难以寇略江东了,我等也能安心休养。”
“嗯,是件好事。”
孙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