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若非亲卫弓弩相救,恐怕已经死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的箭失已经不多,本来箭失的作用就是大范围覆盖式杀敌,单发命中率受限于战场移动目标加上风力影响,很容易射偏造成空发,再加上战场僵局双方纠缠在一起,命中率就更低。
所以每次任峻都是在己方士兵被砍杀之后,眼看营门要失守的刹那,先用弓弩扫射逼迫对方撤退,再让士兵们重新填补上去,才勉强打退了他们。
现在多次出现这种情况之下,弓弩几乎耗尽。估计最后再来一波,他们所有存储的弩箭就要用光了,算是弹尽粮绝。
因而任峻此时的心情亦是沉入到了谷底。
但他不知道的是,由于没想到任峻出乎意料地难缠,沉晨军那边也已是强弩之末。
对于一支军队来说,体力很重要,意志力更重要。
如果这里全是黄门亭士兵的话,兴许还能够战,但这里有一半是甘宁的军队。
这些士兵无论从体力还是意志力,都不如黄门亭士兵,再加上训练量不足,伤亡最大的就是他们,所以军队士气和体力都跌落了谷底。
沉晨环顾四周,激战了一个多时辰,将士们脸上挂满了疲惫,血水与汗水浸染了衣裳,攻打许都的道路比想象中还要艰难。
可恶!
见到这个情况,沉晨内心中亦泛起无力感,他能猜到攻打许都没那么简单,但谁能想到离许都已经是迟尺之遥,却还是不能逾越。
甘宁也是浑身湿漉漉的,嘴唇微微发白,在沉晨身边说道:“阿晨.....将士们恐怕......”
“最后再冲一次吧。”
沉晨苦笑道:“原本是想着这任峻应该不是多么厉害的人,我们能杀入许都,迎天子回南阳,让曹操和袁绍在北方狗咬狗,现在看来,确实是我异想天开了,单单这任峻,就不是易与之辈呀。”
怪不得人家能给曹操护粮的同时还能打败袁绍的骑兵呢,没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这任峻地位还在韩浩和枣祗之上,显然说明人家是有真本事的,只是历史上死得太早罢了。
“好,那就最后再冲一次!”
甘宁也发了狠,在手心里吐了口吐沫算是洗洗手,在身上把血和汗水擦干净防止刀柄打滑,他那把环首刀也不知道砍死了多少敌人,上面几乎被鲜血浸透。
“杀!”
随着这声春雷般炸响的叱吒,曹军就听到嘣嘣嘣嘣便是一连串又密又急的弓弦弩臂颤动声,几十枝箭弩噼头盖脸砸过来。
又是老套路,先以弓弩压制寨墙上的曹军,然后步兵趁势掩杀到墙下,开始正面强攻。
曹军几乎都开始本能地蹲下身子,爬在云台上躲避箭支的洗礼。
紧接着沉晨军便响起了进攻的骨哨,之前他们冲杀的时候还会嘴里呼喝呐喊着掩杀过来,现在却连喊的力气都没有,奔跑的速度也慢了好几分。
好在双方距离本就只有那么二十多步,顷刻间到了墙寨下,呼啦啦开始搭建人梯往墙上冲。
之前两次都是这么冲杀过去的,他们算是有了经验。
而此时任峻抬起头看了眼天色,天色马上就要暗下来了,于是大喊道:“放箭!”
剩余的一二百来支箭仅仅两轮就射光了,死伤了十多个沉晨军,然后弓箭手们纷纷扔下手里的弓弩,抽刀噼砍,用枪去戳。
双方围绕着寨墙再次发生激烈战斗,墙头上的叱吼声、呼应声、兵器格挡声、惨嚎闷哼声,几乎就没停过。
从日入时分到如今接近黄昏三刻,整整一个半时辰,也就是三个小时的时间,任峻的营寨正面随时都在经受着考验,惨烈的拼杀根本就看不见尽头。
一段百八十步不到的寨墙上,到处都喷溅着双方士兵的鲜血,好些地方黄褐色的夯土被血彻底浸透了,变成泛黑的殷红色。
墙头上生铁盔和翻皮帽子随眼可见,秃尾掉簇的羽箭和折断的兵器丢了一地。
寨墙两边的墙角里胡乱堆叠着双方战死兵士的尸首,有些尸首断肢来不及搬运,就在人们的脚下被踢来踩去一一仗打得太紧,谁都抽不出人手清理战场。
寨门几次易手,沉晨和甘宁每次杀进去,都被任峻亲自领兵夺了回来。
双方已经是把所有兵力压上,就连沉晨军的弓弩手们都扔下了弓弩,拔出腰间的环首刀加入战场,显然谁都知道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刻。
最终随着砰的一声,寨门轰然倒塌,曹军且战且退,营寨的三道围墙都是外围,里面则是帐篷营地,还有辎重仓库。
任峻显然是不打算投降,而是继续利用营地里的帐篷和辎重仓库进行防御。
天色暗澹了下来,日落西山。
黄昏三刻过了之后,世间终于好像灰暗成了漆黑。
但紧接着曹军帐篷就点燃起了大火,沉晨军随身带了火镰,正好利用敌人内部营帐焚烧进行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