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灵并没有立刻去思索这排花体字有什么涵义,而是转头看向莱茵:“这个铜牌的书写时间,与其他铜牌相隔了多长时间?”
“没办法确定具体时间,但应该在两百年左右。”
莱茵给出的答案,着实有些夸张。若是一两年也就罢了,居然足足横跨了接近两百年?
按照人类的行为惯性,这明显有些异常。
“提扎尔罗在这座遗迹其实统共也就待了两百多年时间,也即是说,这个铜牌是提扎尔罗在这个遗迹最后一段时间留下来的。这更加不符合行为逻辑,没人会在离开前,还特意留这么一个牌子。”树灵沉默了片刻:“异常的行为,肯定是有异常的情况发生。”
树灵说到这时,看向莱茵:“你说这个铜牌上的文字被修改过?”
莱茵点点头:“没错,不过修改前写了什么,并不知道。”
树灵沉思道:“如无意外,按照惯性来说,修改前的内容肯定是和其他三个铜牌一样,都是在同一天写下的。这样来想的话,修改前的内容应该不会很重要。”
树灵毕竟掌控着镜中世界,加之其寿命悠长,是看着提扎尔罗如何成长的,自然比起莱茵更加了解提扎尔罗的行为习惯。
桑德斯这时说道:“提扎尔罗选择在离开遗迹前,修改了铜牌上的内容,在我看来,只有两种可能性。”
众人看向桑德斯,等待他的说辞。
“第一,是一时兴起,人的行为,常常被当下氛围左右,在不了解当时提扎尔罗的心境前,这个可能性是无法被排除的。不过,我认为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第二,他可能受到了外界因素的干扰。”
“人类学有一个常识,当一个维持了许久的惯性被打破,必然是出现了非常规且不可抗力的因素。”
“提扎尔罗亦是如此,他当时可能发生了什么事,亦或者发现了什么事情,让他主动去修改了铜牌上的文字。”
桑德斯说到“主动”这个词时,加重了语气。因为这个词代表了提扎尔罗是有主观意识的实施某种实践行动,对客观世界作出了改变。
提扎尔罗不可能无意识去做这件事,他肯定带有某种目的,才会主动去做这件事。
树灵点点头:“桑德斯分析的不错,提扎尔罗要打破行为逻辑的惯性,必然是遇到了某种诱因。只是这个诱因,会与隐藏房间、会与骑士铠甲有关吗?”
树灵自己提出了疑问,又自己回答道:“我认为无关,如果提扎尔罗真的发现了隐藏房间,他肯定会留下记录。再不济,他离开的时候也会告诉我们。”
既然提扎尔罗离开南域时,什么也没说,那是不是代表提扎尔罗“修改铜牌的诱因”并没有值得说道的地方。
也就是说,的确有诱因促使提扎尔罗去修改了铜牌,但这个诱因可能并非与隐藏房间有关。
桑德斯:“先刨除这个诱因的大小,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可做,不如趁此时机推测一下,到底是什么诱因促使他主动修改了铜牌?”
什么诱因?瞎猜肯定是猜不到的,但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
“不管诱因是什么,反正最后诱因的结果,便是铜牌上被修改后的这句话……”安格尔目光看向铜牌:“或许,这句话藏着什么线索。”
我不需要卧室,但我要一间无人能打扰到我的书房。
众人的目光,重新聚集在了铜牌上那恣意狂放的花体字。
安格尔初见这排字的时候,其实没有想那么多。但如今再看的话,却是明显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既然这里是“书房”,为何偏偏要与“卧室”来作对比?
是为了押韵?如果是某个热衷艺术的巫师,或许有可能。但从提扎尔罗的种种行为,以及随笔手札上的记录来看,他绝不是什么诗歌的爱好者。
他这么作比较,肯定不是为了韵脚的对称。
“树灵大人,提扎尔罗没有入住这座遗迹前,你有进过这座遗迹吗?”安格尔看向树灵。
树灵:“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虽然提扎尔罗入住之前,我并没有进入过这个遗迹,但那两百年来,我与提扎尔罗的交流中,他不止一次提到过自己在这间书房做了什么。”
树灵知道安格尔想要问的,是书房与卧室。所以,他回答时的着重点都放在“这间书房”上。
莱茵也点点头,替树灵补充道:“提扎尔罗从没有提过这里是卧室,这里就是书房。”
桑德斯:“那这就奇怪了,他为什么将铜牌上的文字修改了,与卧室来作比较?难道,他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后,最后发现这里其实是一间卧室?”
要不然,说不通他为何要与卧室来作比。
安格尔其实也和桑德斯的想法一样,他顺着桑德斯的话补充道:“正因为提扎尔罗发现了这里是卧室,在心境的触动下,于是修改了铜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