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过去,第二天被尿意憋醒时,赵怜发现自己蜷缩在李丰田的怀里。
她揉揉眼睛,清醒后定睛看去,没看错,她枕着的确实是小老头干瘦的身体。
说是干瘦其实并不恰当。他的身材像是最原始的体力劳动者,瘦而不柴,皮肤和骨头之间不大的缝隙中硬是塞进一层肌肉,在需要的时候发挥作用。
赵怜很久不曾和人这么亲密过,陪那些男人“过夜”时,他们彼此也是心知肚明办完事,然后各睡各的,因此眼下她还有点不自在。
李丰田好像还没醒,那双一大一小的三角眼,闭上的时候隐藏起了浓重的戾气,让他看上去就和普通男人别无二致。
赵怜轻轻地挪动着身体,不想惊醒他。
然而她刚要下床,喉咙处却狠狠一紧,背后伸过来一只大手锁住了她的脖颈,她猝不及防,整个人栽回床上。
那只大手将她将要出口的呼喊全部堵了回去,另一只同样结实有力的手轻而易举地分开了她的腿。
“放开!我要去厕所!”赵怜扭动着身体抗争。
“啪”的一声脆响过后,她不敢再动了。
然而暴力性的欺凌弱小能激发人心底的施虐欲,会令人上瘾,赵怜觉得自己刚消肿没多久的各处又开始遭罪了。
周日的大半天就这样被她睡了过去,放在平时这是她不能想象的。
周日并非是快乐的日子,轻松只配在周五和周六体会,而整个周日的每分每秒她都活在珍惜和焦虑之间,在熬夜中浑浑噩噩迎来下一个令人崩溃的周一。
但这个周日不一样,因为她请了一个月的长假。
黄昏时分,赵怜迷迷糊糊起来,看见李丰田正要出门。
“借我个袋子。”他说。
“去收账?”
赵怜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个LV的托特包,经典款,已经忘了是谁在什么时候送的,被她塞在柜子深处,没怎么见过光。
“拿这个吧。”
她递了过去,却被李丰田嫌弃:“这什么破兜子,又重又硬,袋子还贼细。”
他把价值一万多的包还给赵怜,顺手从玄关的杂物筐里扯了一个黑色垃圾袋:“就这个吧。”
“哎等等!”赵怜叫住他,“你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
“你跟我干啥去?”
“有事。”
赵怜没有征求李丰田的意见,自然也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她翻箱倒柜,翻出了七八个几乎全新的奢侈品牌皮包,又拿出了一捧首饰盒,一股脑塞进李丰田的怀里:“帮我拿到车上去,开我的车。”
在这种开谁的车的小事上,李丰田向来从善如流。
奥迪a8的后排座位堆满了赵怜的大包小裹,她一边开车一边随口解释:“这些留着没用了,拿去卖二手。”
她不是物欲重的人,奢侈品这类东西,有几件撑场面的就够了。因此每结束一段见不得光的关系,她都会把收到的礼物卖给二手店换成钱。
虽然她要那么多钱也不知道干什么,但起码不会放在家里看着闹心。
“这玩意还能卖?”显然李丰田的世界里没有奢侈品的概念,“能卖多少钱?三千?五千?”
赵怜笑笑没说话,她径直去了商场附近的二奢店。
老板和她已经非常熟悉了,拿过去的东西连鉴定都不用,直接伸手比了个数字九。
“嗯。”赵怜也从来不砍价。
走出二奢店,赵怜把到账通知给李丰田看。
李丰田眯起眼睛,像是在数那个显眼的“9”后面跟了几个“0”。反复数了几遍,李丰田的脸上露出了微不可见的震惊,不理解为什么几个破口袋能换来九万块钱。
——和赵怜在一起的三天里,他露出这个表情的次数比他前四十多年的总和还要多。
赵怜转身进了高档商场,径直走进一间写着一串英文字母的店铺,看也不看就点了一件黑色男款羽绒服,在售货员惊喜和惊讶的眼神中结账付款。
她把羽绒服扔给李丰田:“把你那破棉袄换了。”
“买它干啥,我穿的好好的棉袄。”李丰田摸了摸羽绒服胸前圆形的标致,红色的外圈白色的图案,并不需要看价签就知道价格不菲。
“你那棉袄破得不能再破了都,一动弹就乱飞棉花,”赵怜嫌弃道,“快点换上吧,挺大岁数了别冻出好歹来。”
新的羽绒服蓬松又温暖,李丰田习惯了那层薄薄的破棉袄,换上厚实的羽绒服后,手甚至不知道往哪里放。
他依旧戴着那双穿着线的手闷子,不自在地走了两步,像一只上了岸的企鹅。
赵怜回头看到他的样子,抿唇笑了一下。
笑意一直持续到她上车:“你去律所收账吗?我送你。”
“我自己去,你别跟着了。”李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