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兵动了。”
金翅鹏眉毛一挑,斜眼看向乘马驻在身侧的张原。
张原眼神微动,同样也注意到了北面的异动,一众亲从也是随着张原举目望向西北面。
汉中城北那一座原本紧闭着营门的营寨此刻大门洞开,大量的军兵从其中涌出,无数赤红色的旌旗一瞬间遮蔽了他的视界。
“冬!”“冬!”“冬!”
昂扬的战鼓声自远方轰然传来,包括张原在内众人的神色皆是无比的凝重。
声东击西的计策现在看来确实成功的将那伙营兵引出了军营,但是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这几天以来,张原已经是弄清楚了如今出现在汉中城外的那支营兵到底是来自何方。
要探听到这个消息并不难,早在围攻城固县之前他就派了人混入了逃难了人群之中。
跟随着逃难的人潮,一部分混入了城固县,一部分则是混入了汉中城。
派遣细作混入难民的人潮之中,对于流寇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他们打破很多城池都是靠着里应外合这一招。
流寇的攻坚能力并不强,官兵的追击让他们没有时间和机会去建造大型的攻城器械。
当攻城军队只有简陋的长梯之时,那么就算是丈许高的城墙都已经是算是天堑了。
当初在陕西起事后不久他便带着人跟着王嘉胤征伐山西,在那个时候便遇到过大同兵。
张原神色凝重,眼神微凛。
张原自己也是边军出身,大同是重镇,常年和蒙古交战无论是兵员素质,还是得到的军费军械都要比他们延绥镇要多的多。
他们一开始凭借着人多势众取得了几次大战的胜利,但是在之后却是连连战败,甚至连王嘉胤都被曹文诏所杀,最后只能是无奈逃往河南。
后来便听闻曹文诏接领了大同镇总兵的身份……
“曹文诏……”
曹文诏,这三个字无疑是萦绕在所有流寇心中的梦魔。
张原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西北方的那支官兵,官府似乎没有隐藏消息的想法,他们得到的消息十分的清楚。
这支游击营隶属大同镇,领兵将领名叫陈望,原是曹文诏麾下家丁,一路积功升任成为的营将。
先败李自成,追斩李过,擒杀李养纯、林胜泉,连战连捷,名传山陕。
张原咬紧了牙关,曹文诏三个字犹如是三座大山一般压在他的心口,让他难以喘过气来。
虽然已经是快要过去了三年的时间,但是他至今都记得南原的那一场大战。
那一场大战,他们纠集了足足三万人,没有一名妇孺,没有一名老弱,尽皆是队伍中的青壮精锐。
他们先以千名骑兵一路示弱,将曹文诏成功的引入了包围圈之中。
炮响声起,四方兵马齐动,三万兵马将曹文诏团团包围在其中……
然而他们苦心布置的包围网,被曹文诏持枪纵马领着一众甲骑,就那样活生生的撕裂了开来,犹如四面透风的破布麻袋。
枪锋所向,矛戈盾甲无不碎裂,兵卒将校无不披靡!
持矛左右突,匹马萦万众中!
金翅鹏双目微眯,侧目看向张原,张原突然间的沉默不语,让他感到情况有些不对。
张原心情沉重,但是他却也在关注着金翅鹏,余光之间早已经是看到金翅鹏面色变化。
张原心中思忖,他知道自己的失态可能会让金翅鹏会产生些别样的心思。
不过张原何等的人精,当下顺势便沉下了脸,面色严肃,沉声将话题引转。
“大同兵虽然依照我等计划出营,但是贤弟却万万不能大意轻敌。”
这几日的时间,两人已经是相互称兄道弟,甚至还立誓结拜,互换了名帖。
金翅鹏称呼张原为兄,张原称呼金翅鹏为弟,两部就此合兵一处。
只是两人之间虽然互称兄弟,但也只是看似亲密实则却都各自的心思。
就算是合兵一处,但是却并没有彻底的合编,仍然是分为两军,只是互为引援。
“贤弟自凤县起兵,一路都是连胜无敌,但是遇到的官兵都是卫军,并不知晓营兵的利害。”
张原举起了马鞭指着西北方那支踏出了营寨的军队,金翅鹏也顺着马鞭看向西北,果然是被张原的话所引导。
金翅鹏面色也凝重了些许,心也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
说实话,他以前不过只是一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他甚至都弄不清楚凤县有多少的人,凤县有多大的地。
若非是走投无路,这贼老天逼得人活不下去,他恐怕仍然是那个面朝着黄土背朝着天,只知道埋头苦做的卢时卢三郎。
他原先在做工之时,手底下最多时也只管过三五人。
当他打破了黄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