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城那边似乎还在集结军兵,准备驰援城固县……”
虽然心中已经预料,但是陈望还是没有能够控制住自己的心绪,握着马鞭的手不由的勐然一紧,心中悬着的那颗大石顿时落下。
陈望举起了马鞭,指着前方,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激荡,凛声道。
“快马加鞭,将汉中情况报告于军门。”
胡知礼拱手应命,而后点出了数人,快马加鞭向着前方奔驰而去。
行文其实早在定军山的时候,陈望就已经写好,现在只不过是等到了时候将其递交出去即可。
“通令全军,快步前进,务必在今日黄昏之前赶制汉中城!”
陈望回望了一眼正在行进的大队步卒,沉声喝令道。
军令既下,令骑飞驰。
旌旗摇动,号角连绵。
军号奏响,原本官道之上的缓流陡然一急,化为了湍流,向着前方急卷而去。
陈望偏头看向身旁的官道之上是一队接着一队正在齐头并进的步卒。
他们衣甲整齐,肩扛着军械,目视着前方,沉默的向前。
而在他的身侧,则是一众顶盔贯甲,杀气凛然的精锐甲骑。
车轮滚过石路的哐当声、鞋靴踏击地面的脚步声、还有飞驰而过犹如惊雷一般的马蹄声尽皆汇聚在一起,好似大雨之后暴涨的河水一样响亮。
数月之前陈望也见过这样的景象,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名普通的家丁骑兵。
但现在陈望已经不再是那个跟随在其他人后的家丁骑兵了,现在这支正在官道之上行进的军队是他的部队,听的是他下达的号令,遵的是他下达的军命。
陈望正过头,目视着前方,轻催战马提步而去。
乱世风云起四方,有兵便是草头王!
兵马军队,才是安身立命之本!
在陕西,不过是笼中之鸟,网中之鱼,飞而不得,不可欢游。
此留汉中,便如鱼入大海、鸟上青霄,再不受笼网之羁绊!
军中有大队骡马,又是在内路行军,不需要担心什么伏杀埋击。
当陈望下达了急行军的命令之后,军队行进的速度直线提升。
但还是一直等到了黄昏的时候,才走完了这最后剩下的那三十余里路程,抵达汉中城外。
并非是行军的速度不快,而是在行进的路上他们遇到了逃难的人潮。
富贵豪绅车马相连排于头前,护卫仆役各执刀剑环卫于侧,后方则是一众携妻带子的平头百姓,人潮汹涌连绵十数里之地。
正因为如此,才耽误了时辰,黄昏之时才到达汉中府内。
抵达汉中城外,入目可以见到汉中城内外的紧张的气氛。
汉中城墙之上占满了手持着军械的兵丁民壮,四方大门紧闭,城外街道之上并无半点人影,就是屋舍房宅之中不见分毫的灯火与烛光。
想走的人都已经全部逃离了汉中府城,只剩下了不想走的人和那些走不了的人。
陈望面色不改,他没有做其他多余的事情,只是命令麾下军兵就地在汉中城西扎下了军营。
不过陈望不去找人,但是有人却想要找他,找他的人是汉中府的知府林道权。
陈望领着亲兵一路经过了空无一人的街道,最终在汉中府的府衙之中见到了身穿绯色官袍,埋首于桉牍之中,满脸疲惫的知府林道权。
林道权的目的很简单,他想要陈望留下来协防汉中府城。
汉中卫军不堪大用,林道权清楚无比,只靠他们林道权感觉绝无可能守下这汉中城。
“军令如山,不可违逆,军门已下军令,命我离开汉中清剿商洛流寇残党,在下实在不敢抗命。”
陈望眼神没有任何的波澜,但还是做出一副为难的神色,回应道。
“不过下官获知汉中情况,已命快马飞报军门,军门如若是改易军令,下官一定……”
陈望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在他说话的时候,林道权已经抬起了手,止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陈望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反正也不过是大堆的空话套话。
“陈将军听从督师军令确实无错,但天不如人愿,如若不解决现下的难题,只怕是陈将军去不了西安府。”
林道权面色微变,拿起了一张绢布,一连咳嗽了数声,似乎身体不太好。
陈望挑了挑眉,心中有些疑惑。
“陈将军的消息并不灵通。”
林道权放下了手中的绢布,显得有些虚弱,不过中气倒是还算是足。
“就在昨日,张原领兵五万出荞麦山,兵围城固县,东去之路已被隔断……”
林道权轻一招手,左右近侍将一副地图抬来,放在了陈望旁侧的桌面之前。
林道权站起了身来,走到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