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了一箱子银饼,你们就还我一坛子骨灰?”
寿阳城的府邸书房里,刘益守接待了东魏的使者崔昂,后者送来了兰京的骨灰。
“就是按重量算,你们这也是在羞辱我吧?”
刘益守瞪着崔昂,没好气的质问道。
要不是看在崔昂是崔孝芬侄儿的面子上,刘益守早就让源士康将其推出去斩首以示威了。不过或许正是因为如此,高欢才派崔昂为使者前来送还兰京的骨灰,故意恶心他。
“刘都督,您是没看出来么,这正是高欢的离间之计啊……”
崔昂看着刘益守苦笑道,如果可以,他绝对不想走这一趟。崔孝芬是他伯父,之所以没有投靠过来,就是崔氏在“两面下注”。
但是崔昂也不傻,如今刘益守这边发展势头大好,崔氏不断在加注,他若是得罪对方,绝对是自绝后路。
送还兰京骨灰这件事,本身就是高欢理亏,人家好心出钱赎人,你最后把骨灰盒送回来,这不是打脸是什么?
而作为执行这件事的使者,崔昂感觉自己大概率要被迁怒。只觉得惨澹的人生没有一丝光亮。
“可以了,你回去跟高欢说,今日之恩,他日必定百倍奉还,涌泉相报。原话带到即可,我也不为难你了。”
刘益守压着怒气说道。
崔昂如释重负,拱手告罪道:“谢刘都督体谅,我崔氏没齿难忘。”
刘益守摆了摆手,懒得跟他多废话。崔昂这才小心翼翼的退出书房,被门外冷风一吹,感觉后背都是凉飕飕的。
等崔昂走后,刘益守这才看着桌桉上摆着的那个质朴白瓷罐,这里头装着的便是兰京的骨灰,当然,仅仅是一部分,意思意思而已。
“你还是和高澄同归于尽了啊,这又是何苦呢?我以为你会忍一忍的。”
刘益守感慨的叹息了一声。
崔昂家跟他关系可不浅,不仅有妹子给他生了孩子,还有不少人在他手下效力,搞得刘益守有脾气也没法拿崔昂出气。
不过崔昂也是个懂事的,把兰京刺杀高澄这件事很是详尽的跟刘益守说了,这肯定不是高欢的授意。
在刘益守看来,其实兰京如果不意气用事,还是有机会活命的。
跟高澄极限一换一,说实话,真有点不值得。从高澄那高调又作死的行事风格看,他迟早都要死于非命的。
多一个兰京,不过是早点上路罢了。
“这件事,倒是不太好办啊。”
刘益守微微皱眉,心中一阵阵不爽。
高欢这波也算是疯狂打脸了,刘益守却不好迁怒他人,比如说拿高伶出气,而他又很难在短期内找回场子,实在是有些意难平。
“罢了,贺六浑啊贺六浑,先让你得意两天吧。这笔账将来迟早会跟你好好算一算的。”
刘益守如今深深感受到,哪怕你大权在握,其实也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很多事情反而是有心无力,比如说兰京这件事,他就没有办好。
哪怕这不是他刘某人的问题。
“过个年都不安生啊!”
后天就是大年初一,刘益守实在是被高欢给恶心坏了。当然,有仇报仇,高欢此举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要是知道高伶在他这边的具体境况,只怕高欢的怒气还要旺盛一些。
高伶在床上欢愉放纵的模样,哪个当爹的看了都会血压爆表的。想到这里刘益守又有点心虚。
仔细揣摩了一下,他反而有点理解对方了。
然而,这样的心情仅仅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被另外一件事给打破了。
书房里,王伟、陈元康等人都是面色凝重,看着桌桉上木盒里的人头,一阵阵的无语。不知道寿阳这地方是不是武德太盛,大过年的刘益守不是收到骨灰盒,就是收到装人头的木匣子,跟安定祥和完全不沾边。
“这是货真价实的萧誉么?”
刘益守指着桌桉上的人头询问道。
“没错,属下命人反复确认了,多番求证,确认这便是萧誉的首级。广陵王府那边也说萧誉失踪有一段时间了。”
王伟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大过年的,不管是刘益守也好,还是他麾下的部众也好,谁也没打算做这些煞风景的事情。压根就没想对萧誉怎么样。
然而偏偏就是天不遂人愿,该死的人,想死的人,一天都多活不下去!
“年关将近,广陵(扬州)的萧誉以出城打猎为由,乘海船出海北上。因为不熟悉航道,船在北海郡的海岸边搁浅,不得不下船后陆路北上。
结果好巧不巧,一行人就被出城巡视的北海郡(连云港)太守羊鸦仁抓住。
也不知道羊鸦仁是怎么想的,没有上报,便直接把萧誉给斩首了,然后发了份公文回来说萧誉企图叛逃魏国,拒捕中被斩杀。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