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兵厮杀,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是此战获胜后清点战俘和缴获的时候,听说高澄中箭的。
“主公,应该是我射中的,我的每一支箭上面都有沙凋王三个字,以便确认战果,倒不是别的,主要是麾下部曲怕在下抢功。此番回收箭失,独独少了一支。”
斛律羡非常自信,应该是他射中的,毕竟当时听到了有人叫高澄世子,还想拉着高澄逃离战场。
“此事要查证也不难,时间问题。只是,高欢若是知道你射瞎了高澄,甚至射死了他,你父兄在高欢麾下,可就很难做人了。”
刘益守轻叹一声,看着斛律羡说道。
到时候高欢要是问斛律金:你儿子亲手射瞎了我嫡长子,你怎么个说法?
“在下逆子,因不忍父亲毒打而离家,早就不在族谱里了。我父自有应答。”
斛律羡咬着牙说道。
刘益守微微愣神,随即恍然大悟。果然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当初让斛律羡过来混日子的时候,就想好了退路。
北齐末年的时候,军中有神射,都被当做震慑敌军的王牌来用。斛律羡一箭成名,几乎可以说是踩着高澄上位。
不知道别人在斛律金面前提起这个儿子的时候,对方是会得意的说“不愧是老子生的”,还是懊悔的说“当初怎么没把他射墙上呢”。
“此番你二人为首功,到时候论功行赏,肯定少不了你们的。如今南阳大局已定,你们可以带着麾下精兵返回寿阳了。
青徐战局糜烂,魏军如今围攻彭城与下邳,防线摇摇欲坠。我欲在解决南阳这边的事情以后,带兵去青徐与魏军交战。
你们先回寿阳,适当招募一些勇壮之士,到时候听我号令行事,不必着急奔赴青徐参战。宇文泰说他那边还顶得住。”
听到这话,杨忠和斛律羡二人心中石头落地。刘益守的言外之意便是,你们这次打得好,可以适当扩编本部人马,先回去寿阳整编。
以对方一言九鼎的个性和几乎白璧无瑕的政治信誉来说,已经可以肯定,他们二人飞黄腾达没什么阻碍了。
“谢主公体恤,我等必定效死。”
杨忠和斛律羡二人一齐拜倒,激动的拱手说道。
“可以了,快带兵回寿阳,马屁就不用拍了吧。
我麾下有一个阳休之就行了,要是人人都是阳休之,那可如何是好?”
刘益守微笑的摆了摆手,二人连忙识趣告退,因为对方肯定跟王伟还有军务要商议。
“主公,宛城不下,始终是心腹大患,容易变生肘腋。”
王伟沉声说道。
“不错,宜将乘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宛城不下,始终都不算是真正的掌控南阳。赭石城与我们控制的城池距离都太远,唯有掌控宛城,以此为根基,才能出兵赭石城,然后将魏军赶到叶县以北。”
南阳的地图如今在刘益守的脑子里都快熟透了,他闭着眼睛都知道各个据点的位置在什么地方。
“崔氏兄弟,现在会就范么?”
王伟有些不敢相信。从之前这两人的做派看,可以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仅说话难听,而且办事也很不利索。
反正,他是不相信崔氏兄弟现在会乖乖开城投降的。
“难办的事情,也还是要办嘛,总不能说因为崔氏兄弟比较难打交道,就不跟他们打交道啊。攻城战,那是要死人的,而且要死不少人。
虽然战阵上很多人不把麾下士卒的人命当回事,但我还是希望他们的家人,不要因为某个主将的缘故枉送性命。
不怕死,跟随意送死,区别还是很大的。”
刘益守不厌其烦的对王伟解释了一番。爱惜士卒,才会三军用命。不能因为指挥官的冲动愚蠢,就不把人命当回事。
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始终都是战争的最高要诀。
“看来,主公早就准备好怎么做咯?”
王伟饶有兴致的问道。一看刘益守的样子,就知道他早就有腹稿了。
“这个是自然,且看崔氏兄弟是如何开城投降便好。之前是时机未到,如今时机已经成熟了。”
刘益守微笑说道,并不愿意过多解释。
“真的么?”
“确实如此。”
……
南阳各地打得热火朝天,宛城内的崔氏兄弟也不好受。短时间内封城还好说,时间长了,各种问题滋生,最要紧的便是春耕。
如今已经过了谷雨,连宛城都不能出,只能时不时用吊篮放一些斥候出去查探军情,打探个大概情况。城内很多南阳地方到宛城避难的豪强和世家中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些人时不时就会找崔士谦,向他们施加压力。
南阳这块地盘是不可能单独自成势力的,必须要依托一方才能存活。
要么跟河南那边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