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了,毁在了你亲手养大的徒弟手中。他不仅叛宗堕魔,还让蛮荒重现世间,将灵洲界变为人间炼狱。
……你与他签下了契约誓文,逼他将恶魂剥离投入了虚空境,只要你随恶魂跳入轮回,找到它,以善念净化将其恶念湮灭,才能重新救回灵洲界。
还有你的兄长桓凌,也被暮绛雪投入了三千虚空境历劫,无论如何,你都要找回阿兄,护他安全无忧。
为了能顺利达成净化恶念的契约任务,我已将你的部分记忆封锁,求求你,求求你在誓约完成前,千万不要再破解冰花上的封锁咒……】
在说到最后几句时,长穗听到自己的声音哽咽又压抑,带着她无法共鸣的痛苦。
是的,长穗的记忆是残缺的。
她记得自己在灵洲界的美好,记得她如何亲手养大了小徒弟暮绛雪,也记得她与阿兄桓凌的点点滴滴,唯独忘了灵洲界是因何而毁,也忘了她的小徒弟是因何堕魔叛宗,甚至发疯毁了灵洲界。
她在灵洲界最后的记忆,便是梦中那半场大婚。记忆戛然而止,至于大婚的结局,却被她自己封锁了起来,至今不知后面究竟发生了何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长穗心焦难熬,不顾自己的劝阻,一直在想法子解开封锁咒,奈何现在的她法力低微,灵洲界的自己想来也料定她不会乖乖听话,所以冰花上的封锁咒极为复杂高阶,她解了数年也只解开了第一重,还是她故意让自己解得。
将大半的灵力注入冰晶雪花中,这次的她也依旧未能解开咒术。她烦躁地站起来,扬起手腕瞪向那枚剔透漂亮的冰晶雪花,却忽然发现,毫无杂质的冰体内多了一点红色污痕,像是一滴血渍。
随着光线的透入,那滴血渍越散越开,逐渐将整枚冰体染成暗红色,泛出凛凛寒意。
【这枚冰晶雪花体,是恶念凝结,血意越重,恶念愈深。】长穗想起自己的留音告诫,【等何时晶体化为无暇透色,恶念便已被你净化湮灭。】
【切记,恶魂残戾可怖,我虽封了你的记忆,但万不可将其当成你记忆中的暮绛雪!定要万事谨慎留心!】
冰晶雪花吊坠……彻底变为了暗红色。
长穗睁大了眼睛。
初找回暮绛雪时,这枚冰花明明还是透色,怎得今日突然变成了血色?!
自己的告诫还在耳边遍遍回想,长穗想起刚救回来的小徒弟,一时间恐寒漫上心头,慌乱下撞翻桌上的茶盏,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啪——
过大的动静,惊吓到门外的清棋,她敲了敲房门,担忧询问:“尊座,发生了何事?”
长穗深吸了口气,回:“没事,不小心撞翻了东西。”
得到长穗的允许,清棋带着秀琴进来收拾残片。朱漆雕花木门沉重,推开时发出闷响,随着房门敞开,屋外清冽的雪气侵入,吹散满室浓郁的安神香。
“外面雪还未停?”长穗按了按额角。
清棋点了点头,“清晨停歇了片刻,这会儿又下大了呢。”
自从在海岛回来,这雪断断续续下了五日,她也跟着入了五日噩梦。
想到刚刚梦中的场景,长穗下意识去摸腕间,冰花吊坠泛着沉甸甸的血红,坠的她手腕沉重有些难以抬起。
清棋和秀琴是长穗身边的贴身侍官,两人伴她多年,自然也发现了不对。秀琴的性子更为莽撞活泼,看到那枚冰花吊坠,她咦了声惊讶问:“尊座,冰花怎么变红了呀?”
“真漂亮呢。”
指间一僵,长穗抬头看向她,语气古怪,“你觉得它漂亮?”
秀琴正要回答,就听清棋咳了几声,她跟着顿住,紧接着用力点头:“漂亮呀,这颜色极衬尊座肤色,比先前的透色更搭您。”
搭个屁。
长穗干笑了声,面无表情腹诽着,这变色的冰花明明可怖渗人,要不是因为她摘不下来,早就丢去火海焚毁了。
不愿再继续这个问题,她转移话题,“他呢?”
“谁?”秀琴没懂,反倒是清棋,极快反应过来,“那位公子昨夜又发了热,现下正卧床休养。”
她边说边揣测长穗的心思,“尊座要去看看他吗?”
“不必了。”长穗想也不想便拒绝。
虽已过去五天,但她满脑子都是海岛上的血腥画面,再加上刚刚的噩梦,长穗实在没心情见暮绛雪。
她还是接受不了。
被封锁部分记忆的她,始终无法接受自家徒弟堕魔化为恶胚的事实。
不过,想到冰花突兀的变化,长穗还是多问了几句小孽障近日都做了什么,清棋事无巨细,“公子大多数时间都在卧床养伤,中途差人送了几本书册,未曾出过院门。”
竟一次也没出过院门?
长穗颦起眉头,怀疑小孽障在房中做了什么,不然冰花怎会突兀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