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侯
三天后,刘大江向府衙递交了申述书,
知府耶律乞颜在百姓中的口碑很不错,关心百姓疾苦,照顾孤寡老弱,为官清廉正直。
在很多原则性问题上,他和折彦质意见相左,比如,他反对为了防御而损害百姓的利益,而折彦质却认为防御最重要,百姓利益必须给防御让步。
具体就在拆除沿城墙的民宅上,涉及到近万户百姓的切身利益,耶律乞颜只同意拆除百步内房子,而折彦质则认为百步内远远不够,他坚持要拆三百步。
两人为此僵持不下,但因为折彦质控制了县衙,他最终通过县衙配合将三百步内的房屋全部拆除,架空了府衙,百姓哭声一片,耶律乞颜恨得牙痒也没有办法。
还有这次应州难民之事,按理应该是军方和县衙配合,把难民安置好,但折彦质却当了甩手掌柜,以军务繁忙为借口推给府衙就不管了,县衙是看折彦质脸色,折彦质不管,县衙也就不尽心了,耶律乞颜只得跑前跑后,筹集粮食物资,好在牛皋及时派兵送来一批粮食帐篷,才最终解决了难民的生存问题。
这些只是个别例子而已,实际上,耶律乞颜和折彦质的矛盾时时刻刻都存在,根本原因是折彦质想军政统管,而耶律乞颜不配合,才导致双方矛盾很深。
耶律乞颜看了刘大江的申述书,眉头皱成一团,县尉杜顺竟然诱拐难民少女,逼良为娼,已经成功了七起,第八起是因为出了人命,所以没有成功,但为了抗争而失手杀人的父亲被判了死罪。
他吩咐随从道:“去把这个刘大江带来,我亲自问问他。”
随从出去了,不多时,随从将刘大江带了上来,刘大江跪下磕头,“小民拜见府君大人!”
“你就是写这份申述书的刘大江?”
“小民正是!”
“我来问你,你和申述书中的姚大郎是什么关系?”
“姚大郎是小人姐夫。”
“我看你申述书中说,人并非姚大郎所杀,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给我说来。”
刘大江便将姚喝酒中计,莫名其妙欠下三百贯钱,对方来要债时殴打姚大郎,儿子姚松救护心切,误伤了为首逼债人,最后道:“事实上对方先动手,用刀砍伤我外甥的肩背,要不是冬天穿得多,这一刀下去,人就彻底废了。”
耶律乞颜眉头皱道:“一共四个人,杀掉一人,还有三人,这三人应该亲眼目睹首领被杀,既然能证明是姚松杀人,怎么县衙抓了姚大郎?”
“问题就在这里,县衙审桉分明是指鹿为马,小民也觉得奇怪,后来县尉的幕僚蒋青找到小人,小人才知道事情不简单。”
“蒋青?”
耶律乞颜当然知道此人,县衙的幕僚,满肚子坏水。
“他找你说什么?”
“他说可以运作,姚大郎不判死罪,甚至还能放出来,他开出的条件就是姚家之女给县尉当妾。”
耶律乞颜冷笑一声,这是变着法子要卖这个女子为妓啊!
“然后呢?你们答应了吗?”
“小人怎么可能相信他们,他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我让姚松带着妹妹连夜逃去代州,就怕他们狗急跳墙来抓人。”
耶律乞颜点点头,这个刘大江头脑颇为清醒,没有上当。
“你申述书中说,县尉杜顺是他们的幕后指使者,你有什么证据?”
“启禀府君,小民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这件事可以查,已经发生七起了,难民大营把他们叫做寻猎人,对他们恨之入骨,府君可以把这些寻猎人抓起来,拷问他们幕后人,然后再把老鸨抓起来,追问她们把钱给谁了,不就知道真相了?”
耶律乞颜缓缓道:“如果真有逼良为娼之事,本官当然要管,你先回去,待本官调查清楚了再说。”
“多谢府君主持正义,小民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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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江走了,耶律乞颜负手在大堂内来回踱步,刘大江一说,耶律乞颜便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扳倒杜顺的机会,从刘大江的阐述,耶律乞颜也能肯定杜顺就是这件事幕后人。
但关键是没有证据,刘大江建议抓捕寻猎人和老鸨,倒也是一条路子。
有这些人的口供,谅折彦质也不敢护短,否则自己直接发牒文给雍王殿下,只要扳倒杜顺,折彦质就无法通过县衙来架空自己了。
但现在还有一个麻烦,那就是府衙没有衙役弓手,就只有一些文吏,具体做事都是县衙去做,所以府衙要抓人,必须通过县衙。
耶律乞颜踌躇片刻,唯一的办法只能去找颜骏,请他借一些士兵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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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骏着实有点难办,借兵不是不可以,但耶律乞颜应该向折彦质借兵才对,显然折彦质不肯借兵给他,可如果自己借了兵,岂不是得罪了折彦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