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从旗杆最低处缓缓上升,随风舒展。
穗克制着困乏,屏气凝神,昂首挺胸。等到唱完国歌,才微微打了个哈欠。
今天的国旗下讲话很简单,并没有太拖沓。
等到散操,初一初三都有秩序地回了教学楼,单单将整个初二年级留了下来。不到一会儿,整个年级的生物地理老师纷纷汇集到操场。
大家大概猜到了多半。
一定是跟这个月的生地会考有关。
先是校长讲话,言简意赅,主题只有一个:生地会考迎接大会。其次则是教导主任,稿子冗长而繁琐。大小巨细,听得人昏昏欲睡。
穗努力保持着精神,不让自己哈欠连连。
主任讲完,再是初二学生代表讲话。
——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冲锋的号角已经吹响!……同学们,前行的道路注定充满困难与挫折,但是,满腔热血的我们不会退缩……”
穗静静地听着演讲稿,昏昏欲睡。
“她到底写了多少啊!还没读完呢!腿都麻了!”宝茹在下面嘀咕不断,压根儿没注意到走进队伍的纪律老师。
穗连忙提醒地做了“嘘”的动作,却没来得及。
“安静!”
听到这声呵斥,宝茹忙住了嘴。
穗眯着眼睛抬眼望了望天,太阳的光亮愈发刺眼,已经看不清它的轮廓。
掌声之后,年级组长开始组织老师们在台上整顿士气,摄影老师则在一旁疯狂拍照,学生们鼓足干劲,不知是为生地会考而振奋,还是终于可以散操的兴奋。
穗洗了几把冷水脸,直接进了教室。
“下周家长会,你爸来还是你妈来?”
“当然让我爸来,我妈话可多了……”
“……”
此时的教室里早已沸反盈天。
每个人都十分重视初二的生地会考,毕竟生地会考的成绩将直接影响是否能进入重点高中。
穗没有加入讨论,长长叹了口气,静静回了座位。
这一年里,大大小小的家长会,她是班里唯一一个,家长次次缺席的学生。
而昨天,父亲才对她说:“穗穗,爸爸要出趟门,有什么事情就同你姜阿姨说。”
穗乖乖答应,心里却并不想求助于她。更何况,她是绝不会带着弟妹来回辛苦跑学校的。
穗坐下,猛灌了口水。
“丫头,昨晚干什么去了,跟个熊猫似的!”少年一头漆黑的短发,目光慵懒而晶亮,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头,有些散漫。
“没,没干嘛!”她将脸侧过去。
“这次家长会,你爸不会也不来吧?”谢朗出其不意,叉开五指,将她的脑袋当作篮球一般,毫不客气地扭正,“现在都开始不正眼瞧我了吗?”
穗“嘁”了一声,不愿聊起家长会的话题,悻悻道:“谁让你老欺负我?”
少年笑声肆意:“哪有!”
“哼!那你把头伸过来,让我也扭一下!”穗学着谢朗的样子,将自己右掌整个叉开,作出动作。
“你扭,你扭,就你这小胳膊小腿儿……”
下一秒——
谢朗就后悔了!
“靠!何安穗,长本事了你!居然敢弹哥的头!”
“细胳膊细腿儿弹人又不痛!而且,你上周不也弹我了?我说什么了吗?”这波反问怼得少年没了脾气,谢朗摸了摸额头,自知理亏。
“哦!咱俩再签个条约,不能弹额头!”他指了指穗的抽屉,“你那个小本本呢?快,记上记上!”
穗从一叠本子中抽出一本厚厚的一本簿子,拿了支记号笔——
“第13条!不能弹对方的额头!”
写完,穗忍不住暗爽。
其实上次谢朗弹得并不重,这次算自己“公报私仇”了。看着少年额头醒目的红,穗有些好笑,又开始愧疚。
“真很疼啊?对不起啊,我刚太大力了。”
谢朗觉得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脑海里开始浮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还行吧……”
“那你叫什么?”
“我叫一下也不行?”
“别人还以为我怎么样你了!”
“你没怎么样我吗?”
少女少年们略显幼稚,确是青春校园里,最真实的模样。
-
“喂!你俩聊什么呢?”宝茹上完厕所回来,也不擦水,手湿漉漉的。
谢朗有些嫌弃,抛了她包纸巾给她。
“家长会你爸爸妈妈会来吗?”穗试探地问了问。
宝茹是班里父母长期缺席的“二号嘉宾”,但她比穗好很多的是,起码上学期期末,她的父母都来了。